【三百二十四】
佟副军长其实只是发了一句感叹,提起了他和赵师长最后一面分别时的情境。..
但佟副军长话里提及的一个人,却是忽而引起了我的注意。
又或者说,是这个人敏感的身份,叫本就对赵师长遇难身亡一事生了许多疑惑的我,又不得不联想到更多的地方去。
赵师长直到在大营里做好了最后的部署以后,才乘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汽车离开南苑。
而在那个时候,除了有佟副军长以及南苑诸多高级将官在场以外,还有一位我军参谋在场。
但这位与前西北军冯大帅的公子做过同学,又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虽然担着二十九军少校参谋的职务,但他身上所担的另外一个身份,却要叫人不得不去想到太多。
因为这位名叫周思靖的少校参谋官,同时还是日本顾问樱井的翻译,在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可以直接通往到日军军部去!
鬼子能精准的在赵师长临时决定的行车路线前方事先布下埋伏,以我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猜测,可以说由这位周参谋处泄露了情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在佟副军长诧异莫名的眼神下,我又仔细的向佟副军长问过了昨日中午赵师长遇难前的所有细节。
佟副军长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在向我介绍过那位周参谋的背景之后,着重叮嘱了我千万不要莽撞行事。
如今的北平需要的是稳定,而那人与日本人的纠葛太大,若是轻易就动了他,引起的风波怕要不小。
我了然的点头,向佟副军长保证自己在找到证据之前不会冲动做些什么出来。
而佟副军长又仔细嘱咐过我几句留守北平后的注意事项,终于在身边警卫的搀扶下登车离开了教堂医院。
至于立在原处的我,则一直静静看着佟副军长的车子,直看到佟副军长所乘轿车车灯于黑暗中隐没不见才有了动作。
转过头看向春娃,“我们走吧。”
“团座,你说师座他真的是……”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我总要查一查的……”
走到教堂里面,从众多的伤员身边走过。
一路安抚着战士们的情绪,一路打听着向我们新二团的伤员处寻去。
“啊——”
倏而,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走廊的尽头传入了我和春娃的耳中,我与春娃互相对视一眼,终是难以按捺心底的疑惑好奇,抬步向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眼前所见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但这个时候却早就被充作了病房来用。
病房外面围了不少的战士,这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的战士,此时正聚在门口,踮着脚往屋内瞧着里面的动静。
“兄弟,里面这是在做什么?”春娃拉住一名额上缠满了纱布的伤兵,出言问道。
“还能做什么?”这名伤兵的眼里闪过一丝哀痛,“是洋神父在替咱们的弟兄开刀子呢,可就算保住了性命,一双腿却是没了个干干净净,以后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听我们谈起了屋里的事情,聚在门口的其他伤兵也向着我们瞧了过来。
在他们的眼里,此时都写满了哀伤和悲悯,也有对我们所提起的洋神父所生出的崇敬和感激。
但要说起后悔,我在环视过眼前众多伤员一圈后,竟没有在哪怕一人的眼中瞧见。
即便,他们身上所受的伤均是不清。
即便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就算伤愈也会变成向先前那名伤兵所提一样的废人……
“弟兄们。”
眼看里面的手术似乎还在继续,我招了招手示意众人离病房稍微远一些,免得打扰到里面正在进行的截肢手术。
来到稍远一些的走廊里席地坐下,我指了指远处依然传来种种声响的病房,对着眼前的众多伤兵问道,“大家的伤都是里面的洋神父给治的吗?”
“是啊,多亏了洋神父们,咱弟兄才能捡回一条命来啊……”
提起洋神父,众人不禁又是一阵的唏嘘,感慨着洋神父的善心善行。
同众人的话中,我才知晓了这间临时医院的来历。原来自战争开始的那一天起,这座教堂的神父就带着教堂里的一班神职人员,将教堂改做了野战医院。
教堂里有不少的药品器械,而神父的医术据说就是比之大医院医生的医术也不逞多让。
反正按照战士们的说法,这位洋神父数日以来不眠不休的救治中,不知挽回了多少战士的性命。
他,已经被战士们捧到了活菩萨的地位。
听到战士们说的有趣,原是来随心走走的我,决定等过后一阵再去寻我们团的伤员说话。
至于现在,我心里倒有了许多想要见一见这位洋神父的意思呢……
“长官,我们听说各部长官都已经撤出北平城了,您怎么还留在这里?”说话间,忽而有一位年长些的伤兵看着我问道。
而其他众人,也在听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后,都停下了对这间教堂医院的闲谈,转而将好奇的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显然,战士们对我这个长官人物于午夜时分忽而出现在医院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疑惑。
但我却没有直接的去回答伤员们的问题,而是反问着道,“你们呢,你们不也是没有离开吗?”
自命令下达时起,不仅是战士们的营地里,各大医院里也开始了紧张的归队行动。
只要是还能参与行军的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