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没将你的记忆封印吗?”谢香侯不答反问。
“封了,不过又想起来了。”
“那你现在为何……?”朝云宗主虚道子出手,难道郑莞还会有什么法子逃得开吗,谢香侯不相信,他看着这个一如既往冷静的女子,她没有半分慌乱,只是眸中一丝忧愁。
先前,因她记忆已被封印,他想纵然会记得白云,她也没有多大的修为,无济于事,此次前来,他并非想知会她白云一事,白云,那只是他来的一个理由,他想看看这个毅然放弃了仙道、坠入红尘的女子究竟会活得怎样。他看到了,她笑得肆无忌惮又简单幸福。他不理解她所追求的道,可是却不能否认,某一刻,他也曾想要如她那般活着。
她竟是如此的耀眼!
郑莞轻叹一声,接了谢香侯的话,“其实没有原因。我恢复记忆与否,都是一场命运。它逃不开!近些日子,我想明白了,是我自作聪明地认为是我使了小伎俩,所以能逃开朝云宗,一步步活至如今。其实,我逃不开朝云宗,也逃不开虚道子,他要如何对付我,都是易如反掌。我显些以为着我在某些方面的出色能成为一种筹码,只是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耍。看得高兴便继续下去,看不高兴便喝停。里里外外,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场游戏,有实力,便是看戏的;没实力,只能做戏子。我没有实力让他们正视过,连鄙视也不配,所以生或死,根本碍不着他们的眼。这世间,所有的规矩对制定者永远豁免。所以当我有一日,能有幸成了一颗眼中钉时,或许我该庆幸,我的实力被开始认可了。”
郑莞觉心中抑郁,便胡乱吐了一气。却见谢香侯沉默,良久,才道:“我真的无法认同你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他,所谓的上位者。是否宗主;我不知道你的经历与难处。但我知道我辈修士,与天争命、与人争命,命运与阻碍前进的人,它只配被踩在脚下。”
道不同,不相谋。郑莞得承认,她败给命运,她原也以为命运不过是弱者的借口,但究竟什么是命运?它不是相士口中的未来之事,如果说生命是一种选择,那么生命里的每一个选择,包括每一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它都是命运。
正如清容所说,命运若是一棵苍松,由根及叶。视作生到死的历程,那命运它不是从一缕根须走至一片树叶,它是一整棵树。每一个分叉便是一个选择,决定着你由哪一条道路走向哪一片树叶,走向哪一种结局。
既然你已踏上命运的道途,或许你以为你的选择避开了原本的轨迹,但这不是破开命运,只是从一条命途踏上另一道命途。
如此一来,纵然是修士,又如何将命运舍弃?
命运呵。指不定就是天道的宠儿。郑莞从思虑中回过神来,却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可转念一想,不曾得道。如何知道道之真相,如此猜测又有何不可?假若命运是道,那舍弃命运,也是舍弃道。
纵然命运无法摆脱,纵然她屈服于命运,但她绝对会于千丝万缕的命途找到那一条自在的命途。
“说说白云的事吧!”郑莞将话题转了回来。此刻白云之事迫在眉睫。
谢香侯皱了眉头,“先前俨魔宗干扰俗世,入侵暗流,被我们消灭。同时,他们也在辰丘扰乱,烧杀掠夺,来势汹汹,据称筑基、金丹佬十各有数十名,更有元婴期修士。最后是妙音坊的盖蝶盖副坊主、金道宗人元门门主聂叔伦来助阵,由宗内两名掌峰及一些弟子去扫荡。”说到此处时,谢香侯有些黯然。
郑莞想了想,便为谢香侯的这种默然找到的原因,朝云宗弟子对于身在朝云宗,那是骄傲的。朝云宗作为正道领袖,俨魔宗作乱之时,应该会号令修仙界团结一致,抵御外敌。可最后却只有妙音坊、金道宗,一个二流门派,另一个觊觎着修仙界第一宗派的名声。足见朝云宗如今没落,相比于记载里历史中的辉煌与朝云宗弟子对身在朝云宗而有的骄傲,这是绝大的打击。
再说这辰丘,郑莞也曾有耳闻,原先只是座小山丘,被一个小门派占着,这个小门派的修仙的实力不行,后来便开始转向商道,将辰丘渐渐发展成修仙界闻名的交易城。
“可是俨魔宗的这些作为只是障眼法”,谢香侯继续道,“便在我们以为已将俨魔宗逐回北海之后,俨魔宗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朝云宗山脚下,当时正是你离开后约半月。”
郑莞内心一窒,朝云宗虽然实力已经下滑,但它毕竟还是修仙界的领袖门派,若是俨魔宗重创了朝云宗,那对修仙界也是一个重创。为什么朝云宗实力大不如前,各大门派阳奉阴违,却没有人能取而代之。因为“朝云宗无法取代”的这个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并沿袭至今,纵然事实表现出它的衰败,但这个想法,它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拔除,更或者它需要很大的一个冲击才能挥灭。只有真正见到了朝云宗的失败、重创,修仙界的众人才可能真正相信它的没落。如此一来,那些阳奉阴违的举动也可解释为是对朝云宗的试探。
“来到朝云宗的俨魔宗人不过二十人,其中却有化神二人、元婴三人、金丹七人,余下便是筑基者。随后,便是一场大战,虽然我方实力占优,但是,”谢香侯苦苦一笑,“此战虽然斩杀了俨魔宗元婴一人、金丹三人及所有筑基者,但最后关头,俨魔宗那名化神修士祭出吞天葫芦,竟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