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随杜熹落至层檐后不久,丑丑与白藤自两个方向而来。白藤面色有些苍白,见到郑莞方才有些喜色,又带些自责,眼神小心翼翼地撇了又撇丑丑,却什么话也不敢说。
丑丑绕着她飞了几圈,声音平静地传问了一句:“没事吧?”
郑莞略笑,“先去万石分社。”
白藤自是觉察到郑莞的异样,来路上自然也知道了松江上发生了什么事,听闻她想去万石分社,想着上前帮上一把,却被丑丑抢了先。
丑丑趴到了郑莞的肩膀上,郑莞忽然觉察到它的灵力正在渗入体内,她揉了揉丑丑柔软又发亮的毛发,“我没事,我自己想办法。”
丑丑度给她灵力,这是丑丑的好意,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用到这样的法子。
丑丑知道这人倔强得很又很有主张,她既如此说了,想来是想好的主意,于是便带着她直接去了万石分社的方向,这两人在道剔城逛,它可是已经弄透了哪儿是哪?万石分社,不就是城中最好吃的酒楼前面那破楼子。
白藤觉得是自己贪玩没有保护好小莞姑娘,心里有愧,现在小莞姑娘回来了,它想帮忙却帮不上,心里只觉得更加愧疚。
它本想马上跟上去瞧瞧小莞姑娘的,却发现那令她觉得有些熟悉感又有些恐惧的名叫杜熹的人似乎愣在当场,它浅浅道了声:“谢谢您救了小莞姑娘。”
杜熹刚刚似觉察到松江对岸有两道不寻的气息,神思陷入揣测之中,闻白藤之声方才转首,只瞧见那人没留下一句话竟然就走了,心里顿然有些不知味,冷冷道:“要谢也不该轮着你来谢吧?”
白藤将郑莞当作恩人,觉得她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但杜熹此话明显将它的这份心意刺得个支离破碎,再想起丑丑的态度,心内更觉委屈。不知如何对话,它想赶紧走人,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正盯着它,似要看破它所有一般。
“你为何以女相示人?”
白藤心内紧张。垂首像个犯错的小孩,正想着如何脱身,忽闻杜熹如是问,话语里倒是少了几分尖锐。
“我是瞧着小莞姑娘的模样幻化出来的。”说起这个,白藤话里不免带出几分自豪感。自豪时它便不自觉地抬起了头,正正对上杜熹那探究的目光,那目光太过复杂,白藤瞧不明白,但它想到了布满繁星的天空,它想到的不是璀璨,而是再璀璨也无法掩盖的深沉与寂静。
正如杜熹此刻的目光,那种它无法描述的情感似乎在感染着它,令它觉得凄凉,正如那时它独自忧恐着生死的凄凉。
它有些迷失在这种情绪中。忽闻一声冷语,“效颦者,仅东施一人足矣。”话罢,竟尔是甩袖而去。
白藤虽不解其意,却觉庆幸,待杜熹稍离得远些,它立马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奔向丑丑所去之方向。
万石分社的招牌同其它城中的一样,但道剔城中的这家却是气派了许多,装修得富丽堂皇。
丑丑带着郑莞距地不过几寸的低飞。一路速度放得极缓,待到了万石分社,郑莞倒恢复至一些气力,不至于连走路都觉得乏力。她甫一入店,掌柜即刻迎了上来,“原是郑道友啊?赶请里面坐。”
郑莞微皱眉,这掌柜是如何一眼瞧出其身份的。
掌柜兴许是瞧出了疑问,连忙道:“凡是万石社的贵客信息,传至各家分店令各位掌柜熟记于心。以免怠慢了贵客。当然,此些信息只记得脑海中,绝不可能外传,这点可以万石社的信誉担保。”
郑莞正担心这些问题,掌柜却直接道了出来,这也算是一种经商之道,无可评判,不过万石社手中握着的恐怕不仅是所谓贵客的信息,而是所有客人的信息,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这本身也是一种财富。
郑莞婉拒了掌柜盛情邀她去雅间坐谈,而是直接拿出记载相思酒利润分成的玉简,“全部取出。”
掌柜面色一凝,瞧了一眼玉简,道:“实不瞒道友,因着甲子会,灵石一直供不应求,道友若是想一次性取出全部灵石,可能得等到明天才能凑齐。”
“万石社之能必不止如此吧?”郑莞浅笑,“不过我也不能为难掌柜,就请掌柜为我准备最多量的金盏枝、觅觅草、举头果以及上品的蕴灵丹、清心丹、绛雪丹等寻常丹药,还要一只上好的炉鼎,余下若有结余,则兑现上品灵石,这总能成吧?”
掌柜凝着眉沉思,心算了数遍,方才回声道:“金盏枝、觅觅草、举头果都是灵兽的吃食,需量一般不会太大,本店倒还有一种积货。炉鼎正好店里有一只能入眼的,乃是我万石器名匠所制。只是丹药的存量不多,万石社为避免断货,已限了各位客家的购入数量,每人限定三瓶。”
郑莞点了点头,“半个时辰之后能否备好?”
掌柜笑容满满道:“定给您备得好好的。”
出了万石分社,郑莞便瞧见白藤蹲上门外,刚刚她就已经感觉到它来了,所以知道她这么蹲着估计有好一会了。瞧见她出来,它立马站了起来,小心地看了一眼丑丑。
郑莞哪里猜不出丑丑与白藤之间的别扭,“丑丑,我碰上了个难缠的家伙,所以你们才会找不到我。”
脑海里立马传来丑丑不满的声音:“它的本体都在你那儿,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呢?”
“幻易玄晶那等地级灵器,能有如此能耐。”
白藤再次看了一眼丑丑,丑丑扭过头,却传音对郑莞道:“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