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荛裕回了宛城,却依旧来信絮絮叨叨,他没觉着不耐烦,甚至还时常期待,但也知道不是喜欢和爱着。无忧无虑,与山河抱一片的潇洒,他没有机会体味。他习惯了季荛裕的书信,习惯她的撒娇和无聊,透过纸上片语,他好像看到了她站在身边,一直都没有离开。他想,或许这样两个人相伴,也是能够到老的。直至季荛裕今年回大京,有意无意的疏远,笑容变得拘谨,措辞都是斟酌以后,他突然慌了,不安,乱了心绪。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在心上,原来默默无声中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习惯了彼此的喜欢方式,所以一旦有了变故既就如此不平。慕容熙双眉紧锁,忧愁满现。他能给出什么承诺么?皇爷爷的前例,父皇的前例,他不知道自己能给出什么,只是就此放开他做不到。会再有一个人毫无心机,十年如一日对你真诚微笑么?
慕容熙站在窗前,阳光倾斜,他身影单调,落凡渝见了也是几分疼惜。只有这件事情站在朋友的立场她绝不多加掺和,说服季荛裕?如果那也得是季荛裕毫无怨恨的选择。
沈长渊见此,亦是感觉疼惜,但是他没立场插话,又想到大公主慕容溪,心里多了几丝想念。他也很久没见到她了,从上次约定两年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见面。慕容溪冬天就十六岁,他知道这个年龄她已经不能等了,可是她还是毫无怨言给他时间。咬咬嘴唇,他定下决心,他一定会用终生给她幸福。
“总之,有劳落小姐了!”慕容熙回身,背在阳光阴影下,神情上的落寂显得重了不少,声音喑哑,也不掩无奈。只是语气还是那么强作固执。
“我会和她说的!”落凡渝不忍再出言戳伤,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有股气流通不畅,不舒服。申时已过,她得回家了。虽然先太子离去是大不敬,可是既然未表明,既然太子还要有所求于她,落凡渝丝丝虚荣增加了几分气势,忙和慕容熙和沈长渊道别。
“赏花会再见!”落凡渝知道这一趟势必在行,只有直视面对。不矫情,礼数周到告别,也与沈长渊约定当日再叙旧,而后步伐快速下楼:她从来都是跟着情绪走的。
落凡渝走到太匆忙,没有发现他们那一群人告别太子后,胡飞与韩进对着楼口仅剩的一位年岁不小得达官贵人行礼告别,更没见到慕容熙与沈长渊经过楼口时,那位达官贵人一群人都在行跪拜礼恭送。
端午节晚宴,永成帝宴请众质子。所以这天是见不着季荛裕。落凡渝回到杨府思绪万千,只有提笔写信,很多话嘴里说不出文字或许能够表达。
皇宫晚宴过后,凤英宫里,季梦?准备洗漱就寝。
“杜掌事,今日可否瞧见太子与小裕?”季梦?坐在妆桌前,等人在下妆,喝了点酒的脸上微微泛晕,红润的脸加上常年以来的保养看不出她已经三十四、五了,比起去年好了很不少。
“娘娘,你真打算听都督的安排?”杜掌事没有周掌事稳重,有什么话都藏不住,好在十分忠心。所以闻言,也就口不择言,也没顾得上在铺床垫的周掌事传来的咳嗽示意声。
“难道你们还希望小裕像我一样,做一只被困的金丝雀?”季梦?有点自嘲,语气确实不在乎,可是心里,阵阵颤抖,她藏得住。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认为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声调渐低,杜掌事也没有底气,还是三皇子的永成帝不也曾信誓旦旦?
“即便太子不是那样的人,为了季家,我也不能让小裕入宫!”珠钗卸下,胭脂抹去,季梦?起身去净房,声音却是低得只有身边的杜掌事听得见,“一门两皇后,对于季家不是好事!”话毕,抬眼掠过似懂不懂的杜掌事,朝迎面走来的周掌事问道,“今日到底什么个状况,你说说,我听听是不是看漏了!”
“殿下倒是有几次欲找季小姐说话来着,不过都被季二公子挡了去,而季小姐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躲着,一直找大公主和二公主说话!”周掌事走来一边与杜掌事一起扶着季梦?入沐浴桶,一边将所见情况一一道来,“只是季小姐脸上虽是笑着,但是笑得是显而易见的勉强!”
“情绪当收发自如,小裕还有的学!”季梦?叹一口气,沉在水里,半晌才冒头呼吸,“她怕是得哥哥和虚儿教育,心不舍也知道现实。”挑眉望着给她撒花瓣的周掌事,“找人注意着,务必不让二人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是!”周掌事低头应下,手却一如既往的动着。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话,不过语气淡漠,“今日宴上霞美人宣布有孕,赏赐是否如上月萧嫔有孕一般?”
“虽说她如今是皇上的新宠,但毕竟只是美人位分,怎能和萧嫔相并而谈?”季梦?纳闷,斜眼望过去,对方脸上微微笑容,“你倒是有心情试探我是不是真放下了!”语气平常,没有责怪。
“娘娘,你可知道,皇上让她赐居张贵妃的桐香宫后,张贵妃和霞美人表面姐妹情深,内里是水火不容!”杜掌事的嘲笑只是一瞬间,对上季梦?的警告,她的语气也带上了几丝酸楚,“霞美人倒是好福气,才封妃一个多月竟然就有身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