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文件重重拍在他的办公桌上:“易南北,我本来不相信,但我现在确定是你做的。”
易南北正在跟外部连线,被我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懵住,但仍是不慌不乱的跟另一方解释好,才放下电话走到我身边,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怎么了?”
“你别给我装,我就问你,念西姐姐的离家出走是不是你安排的。”
听我提到念西,他的面色也不太好:“我只让你去谈解约,不要过问别的事情。”
“那你就不要让我去,省得毁了你辛辛苦苦伪装的君子模样。”
他神色一僵,果然没了温和的语气,像鄙夷似的说:“那你以后不要过问梁家的事情。”
我被他这副冷淡的模样搞得心头一阵凉,不禁苦笑起来:“易南北,你果然是这样,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他眉头一紧:“我的姐姐这些年被摧残成什么样子,现在我可以救她了,当然要去做,这是我欠她的。”
“你还知道你欠了她,那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离婚?一个女人会想要离婚?”
“你不明白!”易南北的情绪激动起来:“当初父亲经营的这家企业濒临崩溃,梁家要她这个媳妇才肯伸出援手,那就是一场交易,她作为傀儡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我有了能力,就一定要救出她。”
我笑的更加讽刺:“所以说,梁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现在却针对它。”
易南北一步步逼向我,眼睛里仿佛迸出了火光:“恩人?它毁了我的姐姐,它就是我的敌人,这个世界上谁对念西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承认了,你果然是要过河拆桥,梁纪向着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会对念西不好。”
他的话语灼热:“绝不是我贪图他们给的好处,那是我父亲。”
我摇了摇头,抵着他的胸口说:“你别假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你易南北在乎过什么,你又真心对过谁?你眼里只有你的利益,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活该自己一个人孤单!”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瞳孔里闪过一丝惶恐,片刻过后,逐渐变得冷却,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咬着唇,颤抖着声音贴近我的脸:“你……就这么看我?”
我侧过脸,心里悲痛万分,却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相信,他欺骗我的还少吗?他离我咫尺之隔,却好像万水千山,我不该认识他,我也无法认识他。那一刻我好后悔,心中的苦涩让我绝望的吐出一句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就是恨,恨自己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却时刻会有被你出卖的感觉。”
我的手从他的指缝见滑落,突然的放松让我不禁后退两步,望着空荡荡的地板,我自嘲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憔悴的脸庞,转身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无处可去,这个偌大的城市第一次显得这般荒凉,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以为自己不再像以前不顾一切的依靠他,却再这个时候感受到与那时一样的悲伤,被抛弃般的悲伤。五年,足以让我的内心变得足够强大,但依然阻挡不了他带给的影响,他是毒药,让人爱而不得,得而患示的毒药。
不知不觉,我居然还是沿着熟悉的路回到了易南北的家,他住的地方,永远没有生气,就算周围全是人,也觉得他被隔绝在外。“易总监,易总经理,易总裁。”我嘴里念叨着他有过的职位,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身边传来小孩子的叫声:“姐姐,姐姐。”
一转身,云起正手牵着云路像我走来,我被那模糊不清的娃娃音打破了心情,有种破涕为笑的感觉。我蹲下身捏着他的小脸蛋:“小路会叫姐姐了呢,真乖。”
他笑的格外香甜,朝我送来一根棒棒糖,一字一字的说:“姐姐,你吃。”
我望了望云起,他笑着说:“小路给你的,就拿着吧。”
我接过糖站起来,云起看着我的胳膊:“现在恢复好些了吗?”
“已经全好了呢,”我一百八十度甩了甩手臂:“你看,活动自如。”
“那就好,小路年龄小,虽然不会说话,但心里是感谢你的。”
我低头看着被我一手救下来的小生命,心里顿时暖和了许多,云起带着小路往小花园走,我也跟了上去,好像在这个城市,我只能认识他了。
云起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空,对我说:“姐姐不是要工作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挠了挠头:“任务做完就提前回来,对了,你不是也在上学,怎么会在家里。”
“我快毕业了,所以没什么课。”
毕业,听起来好久远的词,他站在我身边,就好像当年校园里的夏叶,我出神的说:“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学校走走?”
“恩?”他有些惊讶:“现在吗?”
“不不,”我摆着手,觉得自己精神错乱,便糊弄说:“下次吧。”
“好!”我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一下回不过神,就对他傻笑,可这感觉毕竟是温暖的。
易南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根本不知道,只是当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车里,身形像一塑雕像。我犹豫不决的走了过去,腿不听使唤,也不知过去要干嘛,便站在边上动也不动。兴许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兴许觉得易南北是在乎我的,他会跟我解释,会跟我道歉,会把我抱在怀里温柔的说“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