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凉薄唇瓣,却在这个时候,悠悠轻启,续着方才未尽的话题:
“还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拖延时间,让你的锦程哥哥,逃得更远些?”
垂在脚尖的眼帘,蓦地抬起,夏侯缪萦望向那对面的一个男人,四目相对,她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清清冷冷的一双寒眸,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卑微似不自知的小丑,他看着她的眼神,有嘲讽、有鄙夷,也有不屑……这就是他对她全部的感情了,这就是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最好的注解,不是吗?夏侯缪萦不知道那些一恍即逝的钝痛之感,来自哪里,又是为着什么,她不想追究,更不敢追究。
她应该多谢他不是吗?提醒着她,在他面前,她的身份……提醒着接下来,她应该做些什么……狠狠咬断一口银牙,夏侯缪萦才好不容易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脏话,掐死在舌尖……好吧,不就是勾引男人吗?她夏侯缪萦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呃,拜他所赐,这一世,她没少做男女间爱做的事……想是这样想,但若真要行动起来,夏侯缪萦仍是觉得一双脚重若千斤,提了几次,方才有力气,终于迈出那一步,缓缓的向着床边的那个男子走去。
在他面前,轻轻站定,夏侯缪萦暗暗深吸一口气,紧握的双拳,任那青葱似的指甲,深深的抠进汗湿如潮的掌心,掐出连串的血痕,尖利的疼痛,带来烈烈的清醒,阻止着她急欲逃离的冲动。
狠狠将心底一片的暗涌压下,夏侯缪萦缓缓展颜一笑,颊边梨涡浅浅,像是遇见了一朵花开,由含苞到盛放,黯淡了世间一切的颜色,妩媚妖娆,动人心魄。
凉薄唇瓣,微微抿起,赫连煊潋滟的寒眸,在这一刹那,似有浮光湛湛,一掠而过。
夏侯缪萦却已慢慢放低身子,与他面容相对,平平直视的目光,交缠着彼此的瞳色,一样的漆幽如墨,不知谁会溺着谁,沉入那无边的深渊里去,难以自拔。
“赫连煊……”
娇艳欲滴的唇瓣,徐徐轻启,像是溶进了一场半睡半醒的美梦,柔语低喃,如同诉着数不尽的情愫。
冷硬如石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拨动的琴弦,有急促的颤音,悠然响彻,赫连煊竟需要强将它压下去,才能阻止那异样的触感,似猫爪一样挠着他的神经。
寒眸微抬,赫连煊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一个女子,她定定与他对视的濯黑眼瞳,像是盛了一汪溶溶的春水,轻柔婉转,流光浅浅,像是随时都会满溢出来,似比天边最亮的那颗星,还要明媚蛊惑。
瞳底暗涌,在一刹那,深邃无边。敛尽了,只余一片幽暗。赫连煊凉凉的凝住她。不发一言,如同旁观。
夏侯缪萦将一双手,握的更紧,唇边却是笑意涟涟,如花绽放,缓缓俯低的唇瓣,在男人冷峻脸容上,吐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