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夫人的注视下,梨容缓缓地抬起头来——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睫毛长而翘,两道秀丽的娥眉如黛,雪白的肌肤,鹅蛋型的脸,不薄不厚、不大不小的一张嘴,唇红齿白,身姿婀娜,端庄秀丽。
“哎呀!”刘夫人频频点头,啧啧地赞道:“这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太少,娴静如玉,人见人爱呢——”
她又走到书桌前,正好看见墨迹未干的一幅兰花图,又是一番盛赞:“都说谢家小姐不仅貌美如花,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不假!”
从梨容房里出来,刘夫人兴致甚高,对谢夫人说:“一个孩子也是孤单了些,梨容是独女,我家媛贞也只有哥哥,没有姐妹,有空请梨容上我们家去玩吧,或者叫媛贞过来,她们肯定可以谈到一块的。”
临到出门,刘夫人还在絮叨:“常来常往啊,妹妹——”
大门一掩,谢夫人窃笑。刘夫人今日,是来探风的,她估摸着,刘夫人是满意的,接下来,就是跟儿子谈话,给丈夫镇南将军吹枕头风了。
或者,等丈夫回来,刘府,就该来提亲了。
谢夫人沉吟片刻,唤来管家,轻声耳语道:“去打听打听刘府少爷的情况,要快。”
刘府,刘夫人兴冲冲地走进三儿子厚木的房间:“厚木!厚木!”
厚木摆弄着蟋蟀笼,漫不经心地问:“老太太来了,又有什么事啊?”
“娘给你相中了一个媳妇。”刘夫人亲昵地拍拍儿子肩头:“你一定满意。”
“我没兴趣——”厚木不耐烦地说:“你别老拿这事来烦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整天就知道玩,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带兵打仗了,你二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校尉了,就你,死不成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玩!”刘夫人埋怨道:“上次进宫,你姑姑为了这事还说我来着。”
“大哥,二哥,又有多能耐,你心里不是不清楚,那还不是姑姑的关照、爹爹的关系?!”他不屑道:“她做好她的皇后就行了,还管起我来了——”
“你怎么说话的?!”刘夫人虎起脸:“不象话!”
“你别到处去跟我相媳妇,传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我有多好色,”他根本没把母亲的生气放在心上:“你愿意到处瞎逛,那是你的事,不要坏了我的名声。”
儿子如此不领情,刘夫人有些生气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不要管我。”他继续逗蟋蟀,头也没抬,慢悠悠地说。
“你放心,除了不务正业这一条,你没其他坏名声。”刘夫人没好气地说:“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谁家小姐愿意嫁给不务正业的丈夫,人家肯答应的,还不是冲着我们家,你别不知好歹!”
“冲着我们家来的,我还正好就不要。”厚木嗤笑一声:“贪玩又怎么了?不巴巴地想嫁过来,自然也就不会碍她的事了。”
“你个臭小子!”刘夫人恨恨地骂道,却也拿他无计可施,板着脸,气冲冲地出去了。
谢大人一趟公干,终于回家了。
才一进门,谢夫人就神神秘秘地掩上了门。
“有什么要紧事啊?”谢大人一贯严肃。
“梨容啊,”谢夫人笑道:“有人来给你女儿提亲了。”
“提亲?”谢大人默然道:“还早着呢。”
“不早了,”谢夫人说:“你真是太忙了,说话梨容就满十六了,后天,就是她的生日呢。”
哦,谢大人沉声道:“我差点都给忘了。”
“你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啊,我可收到了几张拜帖。”谢夫人将拜帖拿出来,一一摊开:“你看,王平金府上的、郑诤府上的、昌平侯府上的、孙仲卿府上的、史成川府上的……”
厚厚的一叠,她一一用手点过去,直到点完,忽然,想起了什么——
刘镜狄府上的呢?刘夫人来得最早,怎么,却没有送来拜帖呢?
她的耳边,又飘过管家的话“那刘府三公子,也就是贪玩点,不务正业而已,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坏名声”,不务正业而已,算不了什么大毛病,等到他想务正业了,自然比别人还上进得快些。对这个刘三个公子,她还是有些兴趣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刘府的拜帖呢?
谢大人始终背着两手,望着摊开的拜帖,没有说话。
“人家都正式下了拜帖了,我们总不好什么都不表示吧。”谢夫人试探道。
谢大人又望了一眼拜帖,还是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谢夫人催促。
谢大人沉声道:“都先回了吧。”
谢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说:“那可不好吧,以什么理由呢?”
谢大人没有回答,却忽然问:“嫂夫人回来了没有?”
谢夫人心里再次咯噔一下,说:“前几日嫂夫人派人送了信来,说这个月都在寺里住着,就不回来了。”
“她住这么久,行李都带齐了么?”谢大人又问。
谢夫人回答:“我已经派人给寺里送了银钱了,过几日,我和梨容还准备带些换季的衣裳去看看她。”
谢大人颔首道:“不是自己家里,终归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如果喜欢寺里,想住多久就随她自己好了,不过,该打点,该关照的地方,还是得劳夫人费心了。”
“这个我知道。”谢夫人回答。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