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知圣命难违,还是拼了命要最后的挣扎,她跪移过去,抱住皇上的腿,连声哀求:“皇上,此亲一退,臣妾的侄女可怎么活啊?臣妾的娘家还如何在朝堂立足啊?您如果要这样,臣妾只有一死了。皇上……”
“够了!”皇上忽然厉声制止了皇后的哭闹,断然道:“朕意已定,今天之内,你宣召刘将军进宫。先把这件事通告他,给他个思想准备,过几天,即下圣旨。”
他硬梆梆地抛下一句:“朕也会找慧玲好好谈谈的。”
“皇上,不可以啊,不可以……”皇后死死地扯着龙袍下摆,一路跪跟着皇上的脚步,终于,皇上不耐烦地甩开了她死命抓住龙袍的手,说走就走了。
皇后一头扑倒在地上。绝望地号哭起来。
天呐,怎么会这样啊——
朗泽你这个蠢货啊,你怎么瞒着我真的去找了皇上?你知不知道,失去和刘家的亲事,就等于失去了天下——
儿子你糊涂啊。你怎么这么浑呢!
娘为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毁了,全毁了啊——
皇后哭得昏天黑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公公跑进来:“赶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她晕死过去了——”
朗泽一听,拔腿就赶到集粹宫。阿云正在给皇后灌水,皇后牙关紧咬,面如死灰。
“云姨,出什么事了?”朗泽大惊。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阿云没好气地说。
“我干什么了?”朗泽莫名其妙地说:“我一直呆在宫里,又没出去过。”
“你为何要跟皇上说退亲的事啊——”阿云埋怨道。
朗泽默默地放下了抓着母亲的手,没有回答。
皇后晃晃悠悠地醒过来。一看见朗泽,怒从心起,也不知从哪里迸出的力气,强撑着一下扑过来,揪住朗泽的前襟。吼道:“你这个逆子!”
朗泽低声道:“母后,孩儿本不想惹您生气,但是,您这样一直拖……”
“闭嘴!”皇后尖利的声音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朗泽决然地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知道?”皇后咆哮道:“你只知道任性妄为!”
“母后——”朗泽有些不快。
“我说错了吗?”皇后急促地说:“你毁了我一世的苦心经营,你也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没有刘家,你凭什么坐上龙椅?!”情急之下,皇后口不择言。
“舅舅难道会不帮我?”朗泽有些不以为然。
“你退亲,难道不得罪他?没有媛贞的亲事做保障,他凭什么帮你?!”皇后反唇相讥。
“不帮就不帮,”朗泽淡淡地说:“我不能因为顾忌他的感受就勉强自己。”
皇后猛地一呛,被噎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忽然,她愤而扬手,一个耳光打在朗泽脸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要想当皇帝就必须顾忌他!”
“啪!”朗泽脸上一声脆响,但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平静地说:“母后,你想得到的东西并不代表我也想得到,我从来,都不愿意为了外在的东西屈就自己。皇位是重要,但对我来说,如果要牺牲太多,我宁可不要。我喜欢梨容,也喜欢皇位,但如果你要我两者选其一,我还是会选择梨容。”
说完这番话,他静静地起身,缓缓地走出了集粹宫。
皇后瞪着血红的眼睛,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摇头,无限绝望又无限悲凉地说:“他疯了,真是疯了,都完了……”
刘将军府邸。
刘镜荻正在院子里练剑,忽然传来消息,要他即刻赶往皇后宫中。
“什么事啊?”刘夫人手忙脚乱替他换好衣服,又追出来问。
刘将军停住了步子,说:“要事相商,谁知道什么事?召得这么急——”
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皇上召刘夫人火速赶往清心殿。”
刘夫人与丈夫对视一眼,心底一沉,隐隐感觉有些蹊跷和不妙。
集粹宫。
皇后斜靠在床上,看见刘将军进得门来,只觉得心头一阵泛酸。
“哥……”喊一声,还没说话,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刘将军托住她,关切地问,同时摒退左右。
清心殿。
皇上看见刘夫人,亲自迎下殿来:“慧玲啊,一向不见,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