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容定定地望着白颜。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她自身都难保,如何还有没有能力保护白颜?!她骤然间捂住了脸,别过头去。谢夫人则把头靠在墙上,不忍心看一眼,只顾流泪摇头。
“别犟了,你还是识相点,免得挨打,”那官人慢吞吞、冷冰冰地说:“你家夫人和小姐一样要被卖掉,如何救你?别做梦了!”他嗤笑一声:“还夫人,小姐呢,哼,进了这校场。都他妈没有翻身之日了,做哪门子的夫人、小姐?!”
白颜哭喊着被拖了出去,叫声长久地盘桓在屋里,令众人胆战心惊。
噩梦一次又一次地开始,丫环。一个个号哭着被拖出去。
谢夫人红着眼,直盯着门口,就象失去了意识一般,忽然,她跳起来,抱住头,凄厉地叫道:“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拿头就往墙上撞。
“夫人——”
“娘——”
梨容和佩兰死死地将她抱住,梨容哭道:“娘,求求您,为了我,活下来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谢夫人终于软下来。掩面而泣。
屋里又被拖出去一个,只剩下佩兰一个丫环了。
“夫人,小姐!”佩兰“扑通”一声跪下来:“下一个就是佩兰了,佩兰,再也没有福分伺候你们了。我,我给你们磕个头吧。”
谢夫人一把拥住佩兰,伤心地喊道:“佩兰啊——”
梨容默默地,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子,塞到佩兰手上:“你拿着。”
“我不要,小姐,你自己留着吧。”佩兰不接。
“我们主仆一场,这是我的心意,不知将来还能不能再见,你就收下吧。”梨容恳求道。
佩兰接过去,又要下跪,梨容一把托住她,歉疚地说:“你不会怪我吧,当时给若愚和白颜安排退路的时候,我也想到过你,却,舍不得你走,只想着事情不会这么糟,我还可以把你安排得好一点,一拖,反而害了你……”
“我是想,等许伯回了准信再让你出府嫁人的……”梨容说着,眼泪掉下来:“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阿牛的消息,我本想,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原来,府里的花工许伯一去大半年,是被小姐差去找阿牛去了,小姐是想,了了自己的心愿。只要许伯把阿牛一带回来,小姐就要让我嫁了他。
佩兰听得热泪盈眶,她感动地说:“小姐,不管阿牛有没有找到,佩兰以后会是什么结果,佩兰都领了小姐的情!能照顾小姐,是佩兰的福分,如果有来生,佩兰还要伺候小姐!”
门“跨拉”一声再次被打开,官人指着佩兰:“你,出来!”
佩兰默默地望梨容和谢夫人一眼,擦擦眼泪,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门“跨拉”一声又被打开,官人走了进来。
梨容拥着母亲站起来,感觉母亲全身都在发抖。
我一定要坚强。
她暗暗对自己说,握紧了母亲的手。
“你们……”官人停顿了一下,说:“你们,已经有买主了,帐也过了,跟我走吧。”
谢夫人和梨容同时一惊,有人同时买下了她们俩人,而且,是私下交易,看来,买下他们的这个人,来头可不小。
这个人,似乎有些善意,不然,为何是母女同买?而且,是在她们上拍卖台之前,他是想,避免她们更大的尴尬?
谢夫人忐忑中带着一丝侥幸,会是,刘将军吗?
梨容在忐忑中带着无限忧愁,会是,朗泽吗?
官人带着她们出了木屋,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从来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
眼前,一辆青顶的马车,静静地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