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默地望着刘夫人,不说话。心想,我真的是没有死。被刘家救了,可是,我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吗?如果说出来,是不是要被送回陈家?一想到要回到若愚身边,被他羞辱,她不禁黯然神伤。虽然刘家也并非是她理想的安身之所,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到陈家,可是,有婚书在,即使刘家想要留她。又该以何名义?
这分明,是梨容啊,刘夫人心里直犯嘀咕,可是她看我们的表情,怎么跟陌生人一样呢?
刘夫人想了想。问:“姑娘,你是姓谢吗?”
她默默地低下头去,不做声。到底给怎样回答,该不该承认,她还没有想好。
“姑娘,你的名字是叫梨容吗?”刘夫人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她还是不说话,却坚定了心意。
不。我不是谢梨容,谢梨容,已经死了。
刘夫人侧头想了想,将这女子上下打量一番,忽然问:“姑娘,你是个哑巴么?”
一句话。提醒了她,是啊,我为什么,不可以装成一个哑巴?我原来,也哑过呀——
她一下。就拿定了主意,顺着刘夫人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夫人面上一凉,有些失望,看样子,这个女孩子,并不是梨容啊,可是,为什么,会这么象呢?疑问虽然多,现在却不是深究的时候。旋即她又一喜,不是梨容,那不正好?!
刘夫人的眼珠子转了几下,又试探问:“姑娘,你虽然是个哑巴,但并不聋,听得到我们说话,是吗?”
她缓缓地,又点了点头。
“你是白洲人吗?”刘夫人又问。
她摇摇头。
“你为何,”刘夫人想了想,避开了女子跳崖的实际,委婉地问:“为何,会从山上掉下来呢?”
她无声,却泪下。
“你家里有什么亲戚在白洲城吗?”刘夫人问。
她摇摇头。
“那你的家人呢?”刘夫人再问。
她泪水汹涌而下,仍旧是摇头。
唉,可怜人啊——
刘夫人叹一声,还要再问,厚木已经开始嚷嚷起来了:“够了,娘,她才醒过来,你别老提这些伤心事了……”
刘夫人讪讪地起了身,柔声道:“姑娘,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梨容……”刘将军一顿,赶紧改口:“那姑娘醒了?”
刘夫人点点头,坐下,低声道:“我问清楚了,是个父母双亡,又投亲不遇的外乡人,因为无所依靠,所以才打算轻生。”
“可惜不是梨容,但是,谁能相信?太象了啊。”刘夫人叹一声。
“不是?”刘将军忽而笑了:“那不正好?!”
“是好啊。”刘夫人话是这么说着,却不见得怎么高兴。
“我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呢,”刘将军笑道:“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你最操心的小儿子终于可以娶亲了……”
“她是个哑巴!只是不聋,”刘夫人猛一下打断了丈夫的话,说:“来历不明也就算了,出身如何我也可以不计较,可是,一个哑巴,配我们家厚木……”
刘将军沉吟片刻,说:“夫人,你要想开点,没有她,厚木现在还是个傻子呢。只要厚木喜欢她,愿意娶她,是个哑巴又何妨?怎么说,她也算是厚木的救星,是对我刘家有恩,有恩报恩,收做媳妇,千古美谈呢。再说了,落魄之人你收了做媳妇,一来了了厚木的心愿,二来也算你做了件积德的事。”他痛快地把手一挥,说:“没事,我看行!”
“哼,你还不是因为记挂着你的雪儿。”刘夫人一句话就点穿了刘将军的心思。
刘将军讪笑几声,说:“我知道,夫人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跟自己媳妇吃的哪门子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