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蒙文,个个都好象蛇一样,长得这么象一个,怎么认喔——”她顽皮地吐吐舌头,好象没有记性的小孩,瞬间就将刚才的一番对话忘到了脑后。
??梨容近前来,指着她翻开的那一页,说:“怎么会难认呢,它们是有区别的,你看,这个字就是王的意思……”
??稚娟认真地听着,点头道:“是啊,也不是很难学,还有点意思。”
??“这个还枯燥了点,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先看看关于蒙古民俗介绍的书,那就有趣味多了,还有汉字对照,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是那样开始的,慢慢的,就可以读这些简单的蒙文书了。”梨容说。
“来寺里陪我还不忘学习,你这么刻苦干嘛?”稚娟笑着反问一句。
??“刻苦?!”梨容真是有说不出的无奈和苦涩,她只能说:“闲来无事,消磨时光,也许,将来有一天,用得着呢。学蒙文,也是保家卫国的一种方式。”
“那,”稚娟猛一下坐正了身子:“我也要学!”嘻笑着往梨容身上一倒:“保家卫国,不论男女,责无旁贷,何况我堂堂公主乎?!”
梨容还记得,当稚娟猜到真相并当着她的面点穿的时候,面对她的哭泣——
“看见你这样痛苦,我宁愿,出使和亲的人是我。”稚娟抽泣着说:“那你和我六哥,就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
直到她们分别的那一刻——
梨容走到哪,稚娟便跟到哪,梨容整理东西,她就站在一边看着。梨容将书本整好,正摆成一叠,还没打包,稚娟忽然一下伸手过来,把书的布一古脑揽了去:“反正你都会了,带回去也是白费力气,不如借给我去学习一下。”
归真寺里的情景,一下子都涌现在眼前,梨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有谁想到,那些话,竟然一语成谶,竟然全都一一应验了。
和亲的人,不是她,却是稚娟。
“还记得那时候,你把六哥托付给我,”稚娟凄然一笑:“现在,该是我把六哥正式托付给你了——”
“稚娟——”想到当时的那些对话,梨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别哭了,容姐姐,该哭的人不应该是你,”稚娟微笑着说:“你看,我都没哭。”
“你不是说,保家卫国,不论男女,责无旁贷。”她说:“何况我堂堂公主乎?!”
稚娟本想作一个笑话来讲,幽默一下,却不期然,如此地不合时宜,入了梨容的耳,她只想到稚娟当时的那一句“我才不去呢,我就去找父皇闹,吵得他收回成命为止!”
皇上是不会因为稚娟的吵闹而收回成命的。
稚娟也不会去吵闹,她已经认了,甚至可以说是自己主动去接受这个成命的。
她不去,还会去别的公主,别的公主不去,还会有别的中原女子。怪只怪,国不强盛,百姓受辱。
心里充斥的,不仅仅是难过,还有屈辱,以公主来换取和平,是何等的绝望,梨容哭得更加伤心了,她说:“我不单单是为你哭,也是为自己,为天下的女子而哭。”。
稚娟本来还想强颜欢笑,被她这一哭,也没办法装下去了,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过了好久,忽然象想起什么来,问:“你们打算怎么办啊?六哥什么时候跟父皇提你们的事啊?”
梨容摇摇头:“人家都在为你着急,你自己倒好,还只顾着操心别人。”
“我?我这里有什么好急的,反正都是定下来的事情了,该准备的,自然也都有人去准备了,不用我操心,所以空闲下来,我就好好操心操心你们拉——”稚娟又开始嘻嘻哈哈。
梨容无奈地叹口气,拿稚娟没招。
“临走了,帮不上什么大忙,我送份礼物给你们,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稚娟凑近梨容的耳边,神秘地说:“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你管好你自己吧。”梨容乜她一眼,拉开被子钻进去。
稚娟一溜,也靠了过来:“进去,进去!”
梨容往里让让,稚娟一把抱住她,低声讪笑道:“这样抱着睡好不好?”
“不好,”梨容没好气地说:“碍手碍脚的,怎么舒服?!”
“不舒服是因为我,”稚娟吐吐舌头,奸笑道:“换成我六哥自然就舒服了!”
梨容又羞又恼,恨恨地在稚娟手臂上拧了一把。
“哎哟!”稚娟惨叫一声,不客气地说:“你这个过河拆桥的东西,我会让你尝点苦头的!赶明叫我六哥不碰你!想死你!”
清早,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朗昆踏着薄雾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水气。
“感情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你这么早来‘请过安’啊?”稚娟披散着头发,正在帮梨容梳头,见朗昆进来,有心捉弄他一下,揶揄道:“今儿是刮的哪阵风啊?”
朗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看稚娟一眼,既无奈又无法。
梨容看见朗昆来了,就坐不住了,刚要起身,被稚娟一把按下:“还没戴首饰呢。”说着,把自己的首饰盒揭开,大方地说:“选吧。”
梨容抬头,望着她感激地一笑,抬手,仍旧拿了妆台上自己的玉梨簪。
稚娟轻声笑起来:“容姐姐,你还真的不是贪心的人呢。她转头向着朗昆,说:“羡慕你福气好。”
“少贫嘴。”朗昆一本正经地制止了她的话。
簪子刚插好,梨容就起了身,正待走近朗昆,稚娟又一把拖住:“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