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默明白了,这些无非是示好拉拢、暗中挑拨、坐收渔翁之利。
言婕妤这个人,十年前她就觉得有些深,十年后的手段更不是一般那些人可比。如果真是一个单纯的孙二娘进宫来,看到一个告诉自己宫庭忌讳,要自己小心,再不避着自己,告诉自己往事,劝自己不要住在不好的地方的人,怎么都得心生好感,善良的感激是一定的了。
而这其中也有隐患。
皇后生死之事就不说了,单说言婕妤说了这事,一般人一定会害怕住在彰华宫里,也会多思,圣人让她住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可能没有什么,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真有可能与穆渊弄崩的那一天。更何况,要是单蠢的当年就去问,或者干脆要换地方,到时候怎么也得不了好。
如果这些都没有什么事,对方还能得宠,那么说明对方极得穆渊的宠,那与她言婕妤关系极好,说不定她说上几句话,还能让穆渊解了心事升升位份。
不管是除去情敌还是与已有助力,对于她来说,反正是没有半点坏处。就算万一出了什么事牵扯到她身上了,她也没做过什么大事,罚也罚不重。
余默沉默着不说话,她心情不好也不想说话。
虽然曾经那孩子她不欢迎,可是到底对不起他,真的不愿意听到对方来编排他,说什么生出来是智障。
言婕妤看到余默没有惊恐和哪怕一点点的慌乱,心下就更生气了。
看起来平常,可越在大事上就越沉的住气,真是像啊!
“余家姐妹,长姐是圣人心内唯一的爱,而庶妹也是陛下心头的朱砂痣,皆是触碰不得,妹妹以后注意着,不要在圣人面前拿自己跟她们比。”言婕妤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好朋友一样,认真的建议着。
人都有好奇心与好胜心,有时候,你越不让她提越不让她比,她就想要提越想要比,就算一时能忍住,也难有能忍住一世的。
余默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仰起了头来,看着顶上的画栋。
房子还是这个房子,人还是这个人,可是时光早已模糊了过往。
这个说她是穆渊触碰不得的心尖痣,那个说她是穆渊心头的朱砂痣,到底是一个眼瞎,还是另一个自欺欺人,以为自己不得宠,完全是因为余昭华那个人在陛下心里地位特殊?
“这么说来,余昭华也不过与圣人相处了几个月,她不像皇后殿下那样,生有太子,又怎么可能是圣人的一直念念不忘的?”心尖朱砂痣?切m才信!
她半点也看不出来,穆渊曾经哪里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她!
说到这里,言婕妤眼神沉了沉,自嘲般的笑了笑:“不是念念不忘,只是在心里的位置特殊。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喜欢极了莫一个人、莫一样事物,反倒是不敢触碰么?”
余默微怔,她是知道小部分人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与穆渊也没怎么接触,也没什么感情,怎么会?
看余默的表情,言婕妤感慨道:“妹妹怕是不明白的,但我这样说,你就懂了。如果有两样好吃的东西,有些人都会先吃掉最好吃的过嘴瘾,有些人会留着最好吃的到最后吃,不过这类人里,有人些因为太喜欢好吃的,反而舍不得吃,宁愿放着、看着、哪怕放坏了,也不愿意扔掉!圣人对于余昭华,就是这种心思!”
言婕妤说到最后,声音不甘了起来!她目光认真的看着余默,心道,你也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余默心下只觉言婕妤有些可悲。这宫里待时间长了,竟是让人都傻了起来,痴想成了什么样子,简直都像是得了臆症。
这世上有那样的感情,但穆渊绝不会对她是那样的感情。
言婕妤从余默表露出来的神色看出来了她不怎么相信,就问她:“妹妹不相信?你看看,满宫里的女人,除了大半像是皇后殿下的,剩下的那几个,可都是像余昭华的!虽然像余昭华的人就那么两三个,看起来不是很得宠,但是圣人从来都没有冷落过,从来都没有!”最后五个字,言婕妤几乎是一字字的说了出来。
余默微微张开了嘴。
她是懂言婕妤说的那种感情,因为她曾经也有过。以前的时候,她很喜欢很大喜欢看安妮宝贝写的文章,买了精装的正版来看,看一篇喜欢一篇,可是看了四五篇之后,她就再也不看了。第一个故事都精彩,都让人伤感,伤感的让人沉浸进去,每读一个故事,像是在那时经历了一段感情,所以不敢再去触碰,不敢再去阅读,总是害怕着,要是读完了,没有了,又有什么可读的?所以她只翻过前边的十来张,后边的都没有看过。时间长了不看,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虽然淡忘,但想起时,总是一种特殊的心情。
但是,穆渊他……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真的从来没有发现一丝的端倪啊!
余默皱眉不解,然后就悟了。
那些女人像余溪,只是因为穆渊爱余溪,可说是像她,其实并不是像她,而是穆渊刚好也就喜欢那一类的,或者说,那一类性子的,刚好就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淡宠不衰,所以言婕妤才会觉得那些人像自己。
她摇了摇头。
这女人简直快要魔症了。
“或许,只是余昭华曾经孕过圣人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圣人对她感情深。”余默这样解释着。她自然知道自己在穆渊心里稍微特殊了一点,毕竟穆渊第一次设计后宫之人打击祝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