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鸾仪院,还好有几个找不到人的下人已经回来了,没落得个没人询问的下场。
余默让新绿将人都集中了起来,目光从八个人的面容上一一扫过:“最近这一个月里,有谁跟着夫人出去过?”
新绿有所猜测,将目光移了过去,八个里有三四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身上。
余默看向那女子,与阿不花相似这么些日子以来,她院子里的人她大多都认得,尤其是能跟着阿不花出去的,一定是得她眼缘的,她知道这人名叫及及可,笑着问她:“别人都慌乱不安的,看你这样镇定,想来是知道夫人在哪里,既然如此,那就带我们去把夫人找回来吧。”
其实余默根本就没有觉得及及可有多镇定,只是诈她一诈,及及可以为自己被看透心事,惊慌的神色在面上一闪而过,快速的否认道:“我不知道别吉在哪里,我要知道的话早就将别吉找回来了。”
余默站定到了她的面前,紧盯着她的眼道:“我不管你们库木库依族的习惯,到了咱们大陈国,就要守大陈国的规矩,你来快一年了也当知道,夜不归宿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你们这些夫人身边跟着的,”余默说到这里,冷眼扫了周围几人一眼,厉声说道:“一个别想活!”
余默前世里好些年都活在黑暗当中,阴厉狠毒的事情见的多了,身上的气势凌厉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及及可当下就颤了颤,其它几个脸上有些慌乱,余默盯着及及可道:“可别以为我是吓唬你,反正万一出了事也扯不到我身上,你是死是活,也就在你一个念头之中。”
因为为用的是北胡语,有些成语用北胡语表达不出来,余默只好把意思拆解开来。
事情未必严重,只是她感觉到了不安而已,所以才将后果夸大。
及及可偷偷的瞄着四下,余默让其他人下去,及及可才小声的懦懦道:“我……我,我只是猜到别吉在哪里,可是去过了,那里说没人,咱们就算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余默一边听着一边让新绿去让人备马,听完后半点迟疑都不迟疑,急速的喝问:“在哪里?”
及及可吓了一跳,连忙道:“平步坊。”
余默一听,就变了神色。
平步坊紧临青云坊,在青云的前边,以坐北朝南的格局来说,正好是在青云坊的南边。青云坊多住权贵,平步坊只是一些小士族,可有很多的青云坊的人都会在平步坊里买座宅子,俗称:别院、外宅、私房。
青云坊大都是以家族的方式聚居,一大家子祖孙几代都住在一家里,往往一个府的面积顶别人十来家甚至几十家,而平步坊里的房子相对来说都小很多,或者说青云坊的房子比起别的地方来都大,反正因为平步坊里的房子小,有很多大家族里的弟子都在里边置了私宅,比如她名义上的耶耶。
虽然说置了私房或别院不能代表什么,只是有时不方便或是有些人不够格进府时会安排在外边,可那也是办坏事的好去处。
余默连忙进到阿不花的房间里,找了一件她的外衣,本来想着用东西包着,后来一想,要是真出了事,穆湦知道了,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一些什么而不告诉她,就又将衣服穿在了身上,马上出去了。
出去一看及及可果然还在那里,她讶异的道:“夜里凉你怎么还不加件衣服?算了,来不急了,快走!”
说着一拉及及可就向着鸾仪院外而去。
及及可本来还在奇怪余默怎么穿了阿不花的衣服,一听她说就顺搪执势过来,连忙跟着小跑。
出了鸾仪院,新绿已经让人牵了两匹马过来。
虽然马在陈国极为的稀少,可是穆湦是什么人?那是御弟!别人府里连一条都稀有,他府里养几条那是很正常的。
余默让及及可先上好一匹的马,拉了一把要跟上去的新绿道:“你还是别去了。”
新绿一诧,心里有了些了悟,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装出不妥的样子道:“这样不好吧?”
余默摇了摇头,拉着她过去两步小声道:“我怕出事。真要出事被你撞到了,我怕殿下心里对你不喜。我还想着找个好儿郎,将来让我们家的新绿做个官家娘子呢,怎么能不多一点儿心思?”
新绿怔怔的看着余默,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这些天来,她也察觉到了夫人的不寻常,开始时隐晦的劝了几句,却得来夫人的不喜,以后出去都不让她跟着了。殿下让她去侍候夫人,一就是因为她细致谨慎,能侍候好人,这是对于夫人的重视与爱护;可别一方面,未尝不是让她去监视着夫人。
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给殿下可是皇家脸上抹了黑,那么她在殿下心里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
如今良容还能为她着想,还说要找个官家人将她嫁了,而不是随便的配给了谁,这份心意……
别人说这话她是不信的,可是良容说这放,她信!
“好了,快去弄点醒酒汤吧。”余默拍拍她的手,快速上了另一匹马,在府里就骑着走。
及及可本来还以为新绿跟着要去,余默才给了她一匹好马,可是见新绿不去,就想着自己骑术好,将马换过来,看余默没那个意思,才止了声。
只是到了路上时,才发现余默的骑术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心下惊愕的同时不免佩服。看来这陈国的女儿里,也有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