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苍玉收到一封信,拆开看才知道是许宛如写来的,那算是她当初在扬州时候,唯一的好朋友了。许宛如信里说她的父亲许通开春回京述职,期盼两人在京都相见,日后时常作伴。林苍玉瞧了瞧信后落款的时间,估摸着三月初的时候许宛如一家人便能进京了。许宛如祖籍福建,许通当年科举高中榜眼,一步一步做到如今扬州知府的位置。就林苍玉所知,许宛如家在京都并无房产,且许宛如的父亲清正廉洁实属难得,估计也没有多少银钱租一座像样点儿的宅子。林苍玉命管家林义将林府靠近偏门的鸣玉轩收拾妥当,到时候许宛如一家人若是实在周转不过来,不妨请来住一段时间。
距离嬴诡离离开京都,已经一月有余。以前时时刻刻在身边,林苍玉并不觉得什么,如今不在身边了,林苍玉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一样。自从那日琴铮顺来了那片绛珠仙草的叶子,林苍玉就隐隐觉得不安,绛珠仙草千年花开,食花则前尘往事尽消。
三月初十,许宛如家的船靠岸京都,林苍玉早早着人驾了马车等着。到了中午的时候,林义匆匆遣人来报,说是许宛如一家即刻便要到了。林如海当年与许通同朝为官,在扬州共事多年,也有几分情分。林苍玉偶尔去许府同许宛如玩耍,也见过两次许通,只觉得他为人刚正严肃。这几年未见,这位扬州知府却还是老样子,只是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经斑白,背仍然挺拔。
“许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先休息休息罢。”林义拱手道,吩咐了两个小丫鬟将许通一家带到了鸣玉轩。林苍玉并不方便见许通,只吩咐家中仆从不得怠慢。
晚膳的时候,许宛如去了浮生居向林苍玉道谢。林苍玉拉着许宛如的手道:“你我情分如同姐妹,许姐姐这般说就生分了。”
许宛如温温柔柔的笑了:“妹妹一番好意,姐姐感激不尽。”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林苍玉笑着打断她的话,“许伯父的调令大约何时能下来?可有打点妥当?”
“还要等吏部的考核成绩下来,不过父亲这些年在扬州还是有些功业的,应该会升上一阶的。”许宛如心底是个明白人,一直得许通疼宠,对于某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母亲说我的婚事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五月初六。”许宛如说完,脸上烧如红霞,头已经快埋到胸口了。
林苍玉喜道:“真的?恭喜姐姐!早闻纪三公子才华横溢,同姐姐真真是一对璧人!你们订婚也三年了,婚事早办姐姐也早安心相夫教子呀。”
“纪大人同父亲年少时乃是同窗,纪大人品性高洁,纪三公子亦是声名不斐,是宛如高攀了。”许宛如揉着帕子,小声道。
林苍玉安慰了许宛如几句,命璇玑送了许宛如回鸣玉轩。这时玲珑来报,说是下午的时候林黛玉遣人说晚些回来,可现在太阳都落山了,却还不见人影。玲珑心中焦急,这才匆忙来禀告了林苍玉。
“你说姐姐说要去北静王府一趟,也没说要做什么吗?”林苍玉摸摸下巴,见玲珑摇摇头,唇边泛起笑意,拍拍玲珑的肩膀,“放心,有北静王在,姐姐不会有事的。”
“小姐,宫里刚刚传来了消息。”璇玑进了门,将一颗拉完放在林苍玉手心。
林苍玉捏碎蜡丸,拿出里面存封的纸条,上面唯有六字:金陵甄氏亡矣。林苍玉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将纸条递到火上烧尽。当纸条完全化为灰烬了,林苍玉才拍拍手,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上粘着的蜡。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林苍玉皱眉问道:“外面是怎么了?这么吵!”
“小姐!大小姐昏倒了,刚刚北静王爷送大小姐回来。”环?从门外闯进来,慌慌张张道。
不待环?说完,林苍玉已经扔下帕子冲了出去,跑到泼墨阁的正房,只见水溶正将打横抱在怀里的林黛玉轻柔的往床榻上放。林苍玉皱着眉,不安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为何回昏迷?”
水溶回过头,对林苍玉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替林黛玉掖好被角,才转身随林苍玉出了门。
“今日见到一个人,若非亲眼相见,我也不会相信世上会有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水溶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慢悠悠道,“我原本以为是易容之术,不过易容之术也不过是将容貌改变,性子举止言谈怎么可能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苍玉听了水溶的话,便猜到了他见到的是谁了,笑了笑:“你见得那人,是甄宝玉罢。”
水溶猛的一回头,差点儿碰到了林苍玉,林苍玉急忙后退,扶着柱子才稳住了身形。看着水溶精光闪烁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如何得知?”水溶的声音里有些微寒意。
“我为何不能知道?甄宝玉,贾宝玉,两人兴许是同根同源,才这般相似罢。”林苍玉眨眨眼睛,开玩笑道。
水溶冷哼一声:“你还真猜对了,甄宝玉的母亲同贾宝玉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甄宝玉此时来到京都,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还有心思笑?此番若是功成垂败,我看你怎么办。”
“不会的,甄家必败,贾家必亡,一个也跑不了!”林苍玉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最好如你所愿!”水溶愤愤回了一句,“黛玉今儿就是见了甄宝玉才昏迷不醒的,昏倒前说什么侍者什么的,我没听清楚。你最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