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忙道:“外祖母,我既答应了要过来陪您住一阵子的,自然不会食言,不过今儿的确不行,我今儿过来,是有一件要紧事与您说,您能不能先把服侍的人都打发了?”
平老太太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忙挥手将服侍的人都打发了,方慈爱的问道:“说罢,是有什么要紧事?你放心,只要外祖母能办到,一定给你做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话到嘴边,顾蕴却忽然不好意思开口了,‘就是’了半晌,方小声道:“就是想问问外祖母与两位舅舅几时得闲,有个人想来拜访一下外祖母和舅舅们,若是外祖母与舅舅们看得上他,他好择日登门求亲……”
她说得含含糊糊的,平老太太与平大太太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见她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方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平老太太先就一脸的喜形于色:“蕴姐儿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人了?可真是太好了!那个哥儿是哪家的孩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啊,你最好与他发乎情止乎礼,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那小子,也饶不了你!”
平大太太也道:“蕴姐儿你年纪小不知道,咱们这样人家,最是忌讳私相授受的,便是你回头真嫁进了他们家,有这事儿在,也别想公婆妯娌高看你。你先把那人的底细告诉大舅母,大舅母回头与你大舅舅说了,让他先派人查查那人的底细去,我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丝毫委屈的!”
显然比起顾蕴愿意嫁人了,平老太太与平大太太更关心的还是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值不值得顾蕴托付一生,若不值得,纵顾蕴愿意,他们也要掂量再四了。
以致顾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与外祖母和大舅母说才好了,现在就让她们知道宇文承川的身份,万一她们压根儿不愿意见他呢,毕竟齐大非偶,且宇文承川的前路是真不好走。
想了想,只得道:“他身份有些特殊,等回头外祖母与舅舅们见了他,自然什么都知道了,我如今唯一能向外祖母和大舅母保证的,就是我们之间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的,还请外祖母与大舅母放心,我再糊涂,也糊涂不到那个地步!”
且把难题留给宇文承川届时自己解决去罢,总得让他知道她的来之不易,他才会加倍珍惜!
辞别了明显得了自己保证依然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平老太太婆媳,顾蕴坐车回了显阳侯府,不想顾菁今日带着女儿悠悠回来了,正与祁夫人说话儿,“……若非觉得对方的条件不至于委屈了四妹妹,我也不会一得了消息便立刻赶回来告诉娘,娘可得尽快做决定,您也知道我们家的儿女自来不愁婚娶,都是早早便定下的,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祁夫人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丫头的声音:“四小姐回来了。”只得暂时打住了话题。
片刻之后,果见顾蕴进来了,祁夫人因笑道:“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申时左右才回来呢,今儿老太太没有留你用午膳么?”
顾蕴屈膝给祁夫人见了礼,才笑道:“我要是用过午膳再回来,不就见不到大姐姐和悠悠了,幸好我明智,早早回来了。”
说着已接手抱过了悠悠,一边逗着小丫头:“想没有想四姨啊?”,一边抽空嗔顾菁:“大姐姐真坏,偏挑我不在时回来,就那么见不得大伯母多疼我一些?”
说得顾菁好气又好笑:“你才坏呢,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挑我回来时出门,是怕我们悠悠又看上你什么东西,你不给罢说不过去,好歹也是当姨的,给罢自己又舍不得,所以索性躲出去的好?”
她今日穿了件肉桂色的褙子,因为生过孩子了,体型比做姑娘时略显丰腴,越发衬得她肤色白里透红,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极舒心。
姐妹两个彼此嘲笑了几句,顾蕴逗了悠悠一会儿,也就到摆午膳的时间了。
于是娘儿三个坐了,悠悠则由奶娘喂了半碗肉粥,用了顿其乐融融的午膳。
一时饭毕,顾蕴想着顾菁不年不节的回来,指不定有什么体己话儿与祁夫人说,遂借口要回去换衣裳,起身告辞。
不想顾菁却叫住了她:“四妹妹且别走,我今儿本就是为你回来的,先见你还不在,还想着少不得只能让娘转述了,如今你既回来了,我还是亲自与你说的好。”
顾蕴一听这话,便约莫猜到顾菁是要与自己说什么了,因为类似的话,这几年她也听顾菁说过好几遭了,心下不由叫苦不迭,这叫什么事儿,回头让宇文承川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儿呢?
果然就听顾菁道:“你姐夫有个族弟,今年刚满二十,是前年中的秀才,家里排行老二,日子也颇过得,他本来十二三岁时,与一位世交家的小姐定了亲,谁知道眼见两家都快将婚期定下了,年初那位小姐竟一病没了,如今我那婶婶急得什么似的,就怕再耽误下去,那位族弟年纪越发大了,自己也不知道还没有命等到他后继有人那一日?我听我婆婆说了后,立刻便想到了你,夏家的家风你也是知道的,说了必须年过四十无子方能纳妾,便一定得做到,这点我是可以给你下保的,那位婶婶也不是什么恶婆婆,小儿媳不用管家,日子更是不知道多舒坦,唯一的不好,也就是名分上差点,——那族弟情深意重,打算迎了未婚妻的牌位进门呢,后面的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