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假意撑着头,满脸痛苦之色的说道:“本宫这几日老是一阵阵的头疼眼花,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方才下辇时吹了风,头又疼起来了,实在不方便起身给太子妃见礼,想来太子妃不会与本宫一般见识罢?”
顾蕴暗自冷笑一声,你这头疼倒是疼得妙,想什么时候疼,就能什么时候疼。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关切的说道:“方才本宫在长街上遇上贵妃娘娘时,贵妃娘娘还说头疼已好多了,怎么这会子又犯了?那可得传齐了太医们好生会诊一番才是,不然说话间就该过年了,一个不慎万一绵延成疾,别说年过不好了,只怕新的一年都过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贵妃的脸色霎时就越发难看了,顾四竟敢这样红口白牙的咒她!
深吸一口气,她勉强咽下即将出口的恶言,皮笑肉不笑的正要说话,上首宗皇后已笑道:“本宫说妹妹今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敢情是犯了旧疾,怎么事先竟没听妹妹宫里传过太医?正如太子妃所说,说话间就该过年了,妹妹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好啊,说来妹妹就比本宫小一岁,也是望五十的人,比不得年轻那会儿了,更要好生保养身体才是。”
宗皇后说完,似没看见林贵妃已然铁青了的脸一般,看向顾蕴岔开了话题:“太子妃这两日在宫里可还住得习惯?本宫才还在与姐妹们说,依照宫外的习俗,今儿该是你三朝回门之日的,只可惜宫里没有这样的例,少不得只能待将来有了机会,你再归省了,不过好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你家里的亲长都能进宫请安,娘儿们间倒也少不了见面亲热诉衷肠的机会。”
说话间,心里的痛快简直无以复加,这么多年她不知道受了贱人多少明里暗里的挤兑,明明身为六宫之主,却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得不委屈求全,如今恶人还需恶人磨,总算有人能为她出一口多年的恶气了,如此看来,被益阳那个两面三刀之人坑了一把,倒也不是全无坏处嘛。
宗皇后自然知道昨儿宇文承川与顾蕴在关雎宫吃了闭门羹,而二人也不委曲求全,掉头就走之事,当时便笑了半日,这样狗咬狗的戏码,她最爱看了,可比任何戏文都精彩,最好能日日有得看才好呢,谁知道老天爷果然就听到了她的祷告,今日便又给她上演了,她以后再也不抱怨老天爷不公了,老天爷原来还是平的,只不过是时候未到,所以不报而已!
顾蕴笑着应道:“回母后,母后与各宫娘娘都是和善之人,臣媳住得很是习惯,多谢母后关心。”
宗皇后点点头:“住得习惯就好,只是你几个弟妹都在宫外,素日都是五日才进宫一次,你怕是找不到几个能说话儿的同龄人,好在说话间就该过年了,你一忙起来,也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林贵妃忽然笑着插言道:“太子妃怎么会没有能说话儿的同龄人了,东宫不是还有两位皇后娘娘赐下的良娣吗,其他几个良媛才人什么的出身低见识有限也就罢了,那两位良娣可都是大家闺秀,想来定然能与太子妃志同道合,有说不尽的话的,而且两位良娣都知书达理,想来在娘家时,也曾跟着母嫂学过如何管家理事,倒是不但可以为太子妃解闷儿,帮着太子妃服侍太子殿下,还能为太子妃分忧呢!”
终归是在后宫叱咤风云多年的人物,林贵妃在最初的愤怒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想到了顾蕴那丰厚的嫁妆和宇文承川对她的看重,还有她背后那几股看似不显,实则并不弱的势力,心知此番宗皇后和她都看走了眼,只怕宗皇后也已知道这个事实了,所以才不肯轻易出头去与顾蕴交锋,省得因不知深浅反着了顾蕴的道儿。
反倒是自己,竟一时被气昏了头,从昨儿起便已在出昏招了,白白让皇后和阖宫上下看笑话儿不说,再这样下去,皇后还少不得能坐收渔翁之利,实在是太愚蠢太失策了!
念头闪过,林贵妃又冷静了几分,这才会有了方才这番话,反正东宫里两个良娣一个良媛一个才人都是皇后的人,她的人只占了一个良媛和一个才人的位份,顾四就算要恨,也是恨皇后多一些,届时就该轮到她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了。
宗皇后见林贵妃这么快便冷静下来,开始反击了,不由恨得牙痒痒,笑道:“听你贵母妃这般一说,本宫方忆起的确有程子不见你宫里那两个良娣了,等过程子你忙过了,若是方便,就带她们过来给本宫请个安罢,到底算是本宫身边出去的人,若是她们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多担待一些。”
说起这事儿,宗皇后又是一阵火大,辛辛苦苦为那个婢生子挑的人,几个月了,他竟一个也不曾碰过,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快便同意把东宫给他的,就算有礼亲王等人作怪,她拖延个一年半载的,趁这一年半载再想其他法子不也挺好,如今弄得鸡没偷着,反蚀了一把米,实在是可恨至极!
好在以前她不方便管到那个婢生子房中去,他不碰她挑的那些人她也没法逼他,不然反惹人笑话儿,如今却完全可以逼顾氏了,不然就是顾氏善妒,一直霸揽着男人不放,这样不识大体的人如何配做太子妃,甚至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家可不比寻常人家,枝繁叶茂子嗣昌盛方是兴旺之道,难道顾氏还想堂堂一国太子为她守身如玉不成?
届时顾四为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