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思忖着,慢慢点头道:“大舅母的话我记住了,回头就与殿下商量一下,总得真正可靠的人才能抬举,不然回头被其反咬一口,我岂非只能吃哑巴亏了?”
平大太太忙道:“这是自然的,若不真正可靠,纵然抬举了也是无用,倒不如不抬举了,省得自己白生气。”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自己今儿恶人已经做到头了。
娘儿俩又低声说了一会儿话,听得人在殿外回:“禀太子妃娘娘,午宴已经得了。”
顾蕴遂打住没有再说,令人去请了祁夫人和周望桂回来,娘儿四个分宾主坐了,用起午宴来。
一时宴毕吃了茶,三人该出宫了,顾蕴虽舍不得,却也不能视宫规若无物,只得令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如今该叫赏赐了,一一拿出来,令冬至领着人亲自送了三人去宫门外坐车。
送走祁夫人三人后,宇文承川回来了,他在东宫其实也是有自己寝殿的,就在前面东宫正殿旁边的崇政殿,与皇上在乾清宫有自己的寝殿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虽是太子,却算是宫外长大的,与宫里人的想法天然不一样,是不觉得与自己的妻子住一处有什么不妥的,所以只在顾蕴有客时,他偶尔会去崇政殿小憩一会儿而已。
见顾蕴坐在窗前的榻上单手托腮,不知想什么正想得出神,连自己进来了都没察觉,因摆手令殿内服侍的人都退下后,方轻手轻脚行至顾蕴背后,抬手捂了她的眼睛,有意尖着嗓音道:“猜猜我是谁?”
顾蕴立时笑了起来,把他的手掰开后,仰头嗔了他一眼,才笑道:“又作怪,你从哪里来?午膳是在哪里用的?”一开始她是打算让宇文承川也见见祁夫人她们的,但担心她们在他面前拘束,还是改了主意。
宇文承川松开她的手至她对面坐了,道:“我在崇政殿歇息了一会儿,午膳也是在那边用的,你方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顾蕴道:“也没什么,就是方才我大舅母说,如今我们两个新婚,还不至于有人说我专宠善妒,时间一长,就未必了,让我最好抬举一两个人起来,哪怕有名无实呢,也要给你那些个莺莺燕燕们树个靶子,不然她们不安分时,还让我亲自与她们斗去不成?我想着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所以正犯愁该上哪里找这样的人选去呢!”
宇文承川皱眉道:“东宫已经有那么多嫔妾了,旁人凭什么说你专宠善妒,难道我不肯去那些女人屋里,旁人还要你逼着我去,方肯夸你贤惠大度不成?那这样的所谓好名声我们不要也罢,凭什么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白白让你受委屈?而且专宠这样的字眼,只能用在妾侍身上,你和我是正头夫妻,最是名正言顺的,以后谁敢说你,你就只管问她,难道是巴不得我们夫妻不合,巴不得我宠妾灭妻她们才高兴吗,那规矩礼体和律法还拿来做什么,纯粹当摆设吗!”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顾蕴见他不高兴了,忙握了他的手,道:“不过明明可以事半功倍,我们为什么要事倍功半呢,反正我知道你只会有我一个,我自己不觉得委屈,不就可以了吗?就是人选千万得找好了,不然回头她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就麻烦了。”
宇文承川见她说得认真,想起胡良娣等人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如今是她进门时日尚短,她们摸不清她的深浅,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等她们自以为摸清楚了后,一定会有所行动的,难道让她亲自跟那几个蠢货过招去不成,没的白脏了自己的手,倒不如如她所说的,另外树一个靶子让胡良娣之流去对付,省得她们来烦她。
到底还是点了头:“好罢,这事儿我来办,正好义父手下就有这样的人,等我回京时,就带出来,说是在外面瞧上纳的,自然就名正言顺,不会惹人起疑了。”
顾蕴一怔,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腾骥卫不都是男人吗?”
宇文承川好笑:“谁告诉你腾骥卫都是男人了?也有女人,还不少,不然一些必须由女人才能出面的任务,譬如给人做通房侍妾乃至正室夫人该由谁来办?”
“都能给人当正室夫人了,干嘛还干腾骥卫,多辛苦啊?”顾蕴还是一脸的回不来神。
宇文承川溺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些就不是你该管的了,你只等着我到时候带人回来即可,反正我不在那段时间,她们肯定不会闹腾的。”
顾蕴闻言,也就不再多问了,宇文承川却又压低了声音道:“给皇上物色的人,已经有眉目了,只她暂时还不符合我们的要求,还得调教一段时间,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义父自会安排她入宫,再制造机会让她入皇上的青眼,你只等着看戏就是。”
“也是腾骥卫的人吗?”顾蕴不免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宇文承川笑道:“不是,回头再慢慢告诉你。”
再说顾葭朝拜完宗皇后出了景仁宫,其他诰命夫人彼此倒几乎都认识,于是都亲亲热热的互道起恭贺来,又约吃年酒的日子。
顾葭却一个不认识,建安侯府也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自然没人与她打招呼,她只得孤零零的出了宫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只是她才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董无忌便气势汹汹的过来了,见了她也不多与她废话,只冷冷道:“我记得你嫁妆里有一株百年的野山参,雪柔动了胎气要生了,这会儿正是危急的时刻,你快让人把野山参找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