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示意那两个太监松开胡良娣后,方接着秦良媛的话喝斥她道:“秦良媛说得对,就算她有不对的地方,你比她进宫早,比她年纪大,你就让着她些又何妨?你便不肯让她,你要骂她罚她都可以,何以定要毁了她的脸,她进宫才短短两日不到,到底与你什么仇什么怨?本宫原想着,你肯主动提出教引她规矩,是个不藏私顾全大局的,知道她规矩松散出去丢的也是整个东宫的脸,是太子殿下与本宫的脸,却没想到你口蜜腹剑,竟这般恶毒,本宫岂能容你,东宫岂能容你!”
胡良娣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和衣裳都稍显凌乱,脸上的表情更是毫不掩饰的仓惶,听得顾蕴的话,她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哭道:“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根本没想过要毁了秦良媛的脸……嫔妾是嫉恨她得太子殿下宠爱,得娘娘看重,可真的没想过要毁她的脸啊,嫔妾再蠢也蠢不到哪个地步,实在是、实在是……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嫔妾自己至今都没想明白,一开始屋里服侍的人多时,秦良媛对嫔妾倒是很恭谨,可后来屋里没人了时,她便开始一再的出言挑衅起嫔妾来,嫔妾一时气不过……等醒过神来,已经这样了,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这个贱人使妖法控制了嫔妾,就跟她使妖法迷惑殿下一样,娘娘,嫔妾真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明鉴……”
许是因为心慌害怕,也是因为后悔绝望,胡良娣一开始说话便大失条理,到最后更是语无伦次起来,眼泪也是大滴大滴的落下,瞧着好不狼狈,也好不可怜。
胡良娣的确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知道秦良媛在屋里服侍的人都渐渐退出去后,便开始一再的挑衅起她来,又是说她难看,难怪太子殿下至今不肯多看她一眼,又是说她小家子气,自己规矩还没学好呢,倒想挑她的毛病了,难怪只能守活寡云云的,哪怕手里捧着滚烫的茶杯依然眉头都不皱一下,照样奚落她。
把胡良娣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顺手抄起身边的茶盅便向秦良媛砸了出去,等她在秦良媛的惨叫声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后者的半边脸已满是水泡,都快不能看了,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可已经迟了。
顾蕴将胡良娣的凄惶与绝望尽收眼底,却对她生不出同情怜悯之心来,想偷鸡就得先做好反蚀一把米的心理准备,待失败了就一句‘不是故意的’便以为可以脱罪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要不是她一开始便存了折腾秦良媛的念头,如今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皱起眉头,冷声道:“也就是说,你承认是你一时气不过拿滚水泼了秦良媛,才会致使她的脸成了现今这样了?”
“嫔妾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被秦氏那贱人气得狠了,求娘娘明鉴……”胡良娣忙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辩白起来。
顾蕴却抬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说:“本宫只想听你回答‘是’与‘不是’,不想听你说旁的,若一句‘不是故意的’,便可抹杀掉自己曾经的罪行,刑部大牢与大理寺大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犯人,每年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被问斩的囚犯了。本宫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泼的秦良媛?”
胡良娣就抖得更厉害了,“是,可嫔妾真不是故意的,都是贱人使妖法控制了嫔妾,嫔妾根本身不由己……求娘娘网开一面,饶过嫔妾这一次,求娘娘慈悲……”
心里已后悔死不该自作聪明的出这个头,也不该一开始便存了作践秦良媛的心,她就算要收拾贱人,也该等过一段时间,贱人失了宠时再下手啊,家里父兄的姨娘们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她当时到底被多少猪油给蒙了心啊?
顾蕴既听到了胡良娣自己答“是”,等同于她已认了罪,也就懒怠再多说了,只吩咐冬至:“去瞧瞧殿下这会子在哪里,可得闲不得闲,若殿下得闲,就把事情禀了殿下,请殿下定夺,胡良娣终究是母后赏给殿下的,又比本宫进宫早,本宫也不好越过殿下处置胡良娣,总要殿下发了话,本宫才好定夺。”
关键她不知道秦良媛这么快便对胡良娣出手到底是不是宇文承川授意的,宇文承川又想如何惩治胡良娣,是纯粹的杀鸡儆猴呢,还是想借此机会打宗皇后的脸,让她别再明目张胆管他的房里事,看看她都挑的是些什么人罢,就胡良娣这样的人,也配做东宫良娣?
“是,太子妃娘娘。”冬至忙行礼应声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回来与顾蕴行礼道:“太子殿下说,胡氏如此歹毒,如何配做东宫良娣,让奴才传他的旨意,将胡氏褫夺位份,打入冷宫,秦良媛才进东宫便受此无妄之灾,现特晋为良娣,待伤愈后,燕禧院的一应事宜都交由秦良娣打理,以为太子妃娘娘分忧。”
东宫的建制其实就是一个小皇城,皇宫有的,东宫一应俱有,自然也少不了冷宫,只不过这个冷宫不能叫去锦宫,所以就直呼为冷宫罢了。
胡良娣,如今该叫胡氏了,胡氏听得太子殿下连亲耳听她分辨一句都不耐烦,便直接给她定了罪,虽知道自己在太子殿下心目中就跟草芥子一样,比尘埃还不如,依然觉得心寒齿冷不已,转念一想,又自嘲的笑了起来,一日夫妻才百日恩,她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