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着自己现在不说,待孩子生下来后,是男孩儿也还罢了,若果真如顾蕴那小妖怪所说是女孩儿,只怕姑母会越发不待见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哭道:“姑母,我听说您正为表哥物色新夫人的人选?求姑母好歹看在我是您亲侄女儿,看在我腹中孩子是您亲孙子的份儿上,给表哥物色一位家世弱些,性子好些的新夫人成吗,不然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姑母,我求您了,您就答应我好不好?”
彭太夫人闻言,如何还不明白彭氏是因何提前发动的,不由在心里暗骂,是谁大嘴巴到处乱说,让梅珍听见了的,回头被她查出来,皮不揭了她的!
因越发放软了声音安慰彭氏:“你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说,我和冲儿都会护着你们母子的,纵娶了新夫人进门,她也断不敢对你们母子怎么样。”
避重就轻的略过了彭氏的请求。
彭氏就哭得越发的厉害了,还待再说,可肚子却越发的痛起来,痛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适逢稳婆与太医一前一后到了,彭太夫人便也就势避到了外间去。
一直到次日凌晨,彭氏在足足痛了将近十个时辰后,才终于生下了一名女婴。
本已筋疲力尽的她在听完稳婆那句:“恭喜姨奶奶,是位千金!”后,终于承受不住惊吓与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次日顾蕴刚起床,便听说了彭氏于凌晨时分生下了个女儿的消息。
她不由勾唇冷笑,祖母一心想要孙子,也不知道得知彭氏生的竟是个女儿后,气成了什么样?
“我祖母怎么说?是不是快要气死过去了?”顾蕴问如嬷嬷。
如嬷嬷忙道:“小姐这话在咱们饮绿轩说说也就罢了,去了外面,可万万不能再说!”
让有心人听了去,传出一个小姐诅咒祖母的名声,可就糟了,之前小姐与太夫人打擂台,都是拿的彭氏那个贱人做伐,旁人纵知道了,也挑不出小姐的不是来,至多也就认为小姐性子强势了一些而已,岂能与不孝这样大的罪名相提并论?
顾蕴知道如嬷嬷是为自己好,二话不说点头应了。
如嬷嬷方继续道:“太夫人的确气得够呛,听说连看都没看彭姨娘和新添的五小姐一眼,也没给稳婆和大夫打赏,便拂袖而去了。当时彭姨娘又晕过去了,她屋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还是她屋里一个婆子看着委实不像,悄悄儿让纱儿开了彭姨娘的箱笼,取了一些银子出来,方送走了稳婆和大夫。至于彭姨娘如何坐月子并五小姐的奶娘该如何安排等事,那婆子便不敢擅自做主了,听说这会儿彭姨娘屋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也没有才添了丁的喜气呢,活该!”
如嬷嬷说到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带出了几分幸灾乐祸来。
顾蕴就笑了起来,这便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了,要说祖母有多看重彭氏本人,经过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那真是太抬举彭氏,祖母真正看重的,是彭氏腹中的孩子,更确切的说,是孙子。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忍痛答应了外祖母的条件,赔给自己五万两银子了,要知道这五万两银子,几乎已是祖母现下所有的家当,没见她这会儿都还捉襟见肘的还不上欠公中的银子吗?
谁知道祖母已一心做好抱孙子的准备了,彭氏偏给她生了个孙女儿,她受那么多屈辱赔那么多银子,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也就不怪祖母会气得连看都没看彭氏母女一眼,也顾不得体面周全,便拂袖而去了。
顾蕴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舒坦,她吩咐卷碧:“你去郭先生处给我告个假,就说我新添了妹妹,今儿不去上课了,请他见谅。”
待卷碧应声而去后,她又吩咐锦瑟:“你给我找身漂亮些的衣裳出来,待吃过早饭后,我要瞧妹妹去。”
如嬷嬷闻言,惟恐顾蕴喜欢上新添的五小姐,继而被彭氏再哄回去,忙道:“小姐,五小姐如今还小呢,根本不好玩儿,要不您还是别去瞧她了,还是找二小姐玩去?”
顾蕴笑道:“嬷嬷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嬷嬷便不好再劝了,命人摆了早膳,亲自服侍顾蕴吃毕,待锦瑟服侍她换好衣裳好,到底不放心顾蕴一个人去彭氏那里,遂亲自跟了去。
彭氏的小院果然一点儿才添了丁的喜气都没有,连服侍的婆子和小丫头子们都耷拉着脑袋满脸的沮丧。
如今谁不知道她们的姨娘让太夫人厌弃了,偏太夫人还是她们姨娘在府里唯一的靠山,唯一的靠山都倒了,以后彭姨娘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自然她们这些底下人也别想再挺直腰杆过日子……看来得想法子调离彭姨娘处,往别处谋出路了。
众人因为想得太入神,连顾蕴一行人到了都没发现,还是如嬷嬷有意咳嗽了一声,方有一个婆子先回过神来,见竟是顾蕴来了,忙赔笑着上前行礼:“四小姐来了。”
说着猛地想起顾蕴素日对彭氏的敌意,惟恐顾蕴是找麻烦来的,到底现下彭氏还是她们的主子,万一彭氏出了什么事,回头太夫人难道还能惩罚四小姐不成,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服侍的人?
因忙又赔笑说道:“四小姐,我们姨娘这会儿还没醒,您要不晚些时候再过来?”
彼时其他人也已回过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