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姐冷漠的神情,让我的心更疼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使劲儿砸老舅的背,让他放开我。
可是,老舅却根本不理我,扛着我走出院子。
大门外停着一辆松花江微型,就是那种小面包车,我老舅拉开门,先把我扔了进去,自己随后跟上,闷声说了句开车。
司机是个光头胖子,也没吱声,发动车子就走了。
我作了一会儿,老舅急眼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闷声说:“小竹子,你消停点,再作看我削你不的!”
这一嗓子,我立马就蔫儿了,真是太怕他了。
我妈叫杨柳,我老舅叫杨立仁,长的挺普通,板寸头,戴着个金链子,爱穿一件灰不出溜的夹克衫,走到都拿着个黑色的皮手包。
可以说,杨大虎当年,是引领了我们镇混子的潮流。
而事实上,杨大虎并不是混子,他就虎,就是狠,所以即使是混子也怕他。
那年月,严打的风刚刚过去,黑恶势力又开始冒头了,手狠心黑的,在那年月都捞了不少钱。
杨大虎虽然成年后就很少跟人干架了,但只要出手,那就得来次狠的,加上老杨家在政法口有人,家底也殷实,所以他一直算是顺风顺水。几年下来,他也没少赚,在镇东盖了二层小楼,也买了车,算是镇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只不过,杨大虎富的不干净,是开赌场的。
所谓的赌场,其实就在他的二层小楼里,就是个赌局而已,一般就是炸金花,或者是推牌九。
其实说是炸金花,就是为了让大家容易懂,其实是叫拖拉机,规则和炸金花大致相同。
豹子a最大,其次是同花顺,下面是顺子、同花、对子和散牌。
但在炸金花的规则中,同花是比顺子要大的。
那时候拖拉机有个很操蛋的规则,就是不剩下最后两个人,是不能开牌比牌的,而要求比牌的一方,需要付一倍的钱才能比钱。
也就是说,其中一个人跟100元,要求比牌的,就要跟200元。
为啥说操蛋呢?那是因为,有时候你明明抓了一副很大的牌,可人家两个人是一伙的,而且有钱,就是一直跟牌,连比牌的机会都不给你。
那时候,我就听说有很多人因为被人用这招坑的自杀的,也有杀人的。
所以我才说,十赌九诈,即使是很平常的赌局,也有人在里面搞鬼,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或者是知道却抓不到。
对于赌博,我是非常抗拒的,可我又不得不睡在赌场内,每天听楼上那群赌徒扯着脖子喊。
我曾经跑回去村子一次,可燕子爹却说,燕子姐去省城打工了。
燕子姐不在,我也就没有回去的念头了,更不想去爷爷家,只好又回到杨大虎家。
虽然我很怕杨大虎,但他对我却非常好,整天大鱼大肉的吃,还让一个很漂亮的阿姨带我去镇里的商场买新衣服,而且每天都会随手甩给我几十块钱。
在那个年月,一个初中生,带十块钱零用钱上学,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高富帅了。
这一点也不夸张,那时候十块钱能做很多事情。
这么说吧。
现在你要是想要一包差不多的烟,最低也得是二十来块钱玉溪什么的吧?
可那时候,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我们那,红梅算是好烟了,红塔山更上一个档次,再就是一些外烟,黑猫希尔顿三五什么的。
也就是说,一包五块钱的烟,就足够在初中校园装土豪了,我们班主任才抽两块钱的哈尔滨,那烟现在都绝迹了。
在以前的学校,因为一般人都知道我爸妈的事儿,所以我一直很自卑。
可到了镇里,知道这事儿的人几乎没有,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杨大虎的外甥,所以都很巴结我,这让我有点飘飘然,渐渐的接受了这种生活。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变化,如同温水煮青蛙,让人没有防备。
初三那年的一个冬天,杨大虎把我叫我跟前,棱着眼睛看窗外,说:“我有事儿要出门,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和你红姨看好场子,知道不?”
我一听傻眼了,对赌博我可是非常抗拒的,可我又本能的不敢抗拒,就“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杨大虎当天晚上就走了,临走时他又把我叫到跟前,给了我一把弹簧刀,告诉我,谁闹事就蓄了谁!
我差点翻白眼,这是我亲老舅么,咋还让我捅人呢。
杨大虎说完把刀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没一会儿,红姨来了,穿着时下流行的羽绒服,还是红色的,腰那挺窄的,看着特别有型,下身穿着紧身的皮裤,屁股又圆又翘。
镇上的娱乐场所多,游戏厅,舞厅,录像厅什么的,我和二奎就经常去录像厅看录像,有时候还看那种带色的录像。
二奎是大头的儿子,跟我是同班同学,而大头就是给杨大虎开车的那个光头。
我跟二奎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就像老舅跟打头似的。
因为总看那种录像,所以我比以前还那个了,看到漂亮的,或者是身材好的,总是会多看几眼,有时候还会去撩骚撩骚,也就是搭讪。
红姨属于又漂亮又身材好的,所以我总是仗着自己是晚辈占她点便宜。
可能是因为燕子姐的关系,直到现在,我都喜欢比我稍大的人。
以前我还以为红姨是我老舅的女人,后来才知道,他俩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所以我就更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