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城所有的报纸都齐刷刷地用自己最醒目的版面刊登了一起离奇的豪门凶杀案。
放下报纸,高珊担忧地望着一脸憔悴的雅儿,道:“雅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雅儿沉默良久,说:“我想出去走走,离开这个城市。”
高珊问道:“你不去见顾南峰了?”
雅儿摇了摇头,高珊觉得,她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气,而她往日那种高贵娴雅的气质,也在这种眼神里,变得暗淡无光,转化成了一种化不开的浓浓忧伤。
高珊知道周海富的死对雅儿来说打击很大,她想做点什么让雅儿重新振作起来,可看着雅儿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高珊又觉得无从着手。
整整一个星期,雅儿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管别人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会说‘恩’‘哦’。
郑氏夫妇几次打电话向高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珊只能遮遮掩掩地应付了事。
雅儿到现在也没有告诉郑氏夫妇关于自己前世的事情,在郑氏夫妇面前,她尽量让自己重新变回到郑凌义的身份,她不想让郑氏夫妇更加担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郑氏夫妇坚决不同意儿子外出旅行,在他们眼里,儿子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还没有独立外出的能力。
傍晚,雅儿坐在高珊家的客厅里,一脸疲惫,她觉得好累,她甚至很想开口向禄要一碗孟婆汤,那样的话,就可以把一切都忘记了,当初,要是不是自己这么坚持,事情可能还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自己没有回来,高珊就不会去找周海名,如果高珊不去找周海名,周海名就不会狗急跳墙,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雅儿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周海富。
“雅儿?雅儿……真的是你吗?”
一个声音在雅儿耳边响起,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曾几何时,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被一种莫大的幸福感包围。
是了,这是南峰的声音,自己肯定是太想他了,尽然大白天地出现了幻听。
顾南峰不确定地看了看高珊,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的少年,轻轻地唤道:“雅儿,是我,我是南峰,你不记得我了吗?”
雅儿猛地回过神,这才看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你……你……”
雅儿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掩面而泣。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死了,那我又回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经过了周海富这件事,雅儿竟然把顾南峰也当成了鬼魂。
顾南峰听少年口中说着什么‘又回来’的话,看着他的动作神态,一颦一笑,分明就是自己的妻子周雅儿的模样,愈加肯定了。
他止不住欣喜,上前一把将少年搂在怀中,哽咽着说:“雅儿,我想你想得好苦!”
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有力的臂弯抱在怀中,又温暖,又亲切,听着顾南峰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是那么的真实,雅儿意识到,自己没有产生幻觉,也不是白日见鬼,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个曾经和她约定要一起走过奈何桥的人。
雅儿转悲为喜,抬起头,注视着顾南峰,良久,她才幽幽地说道:“南峰,真的是你?你来了?你来找我了?”
“是,是我,我来找你了。”
雅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一头扎进了顾南峰的怀抱。
两人旁若无人地相拥而泣,许久,高珊轻轻地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个客厅里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
雅儿满面羞红地挣开顾南峰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顾南峰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形如父子,神似情侣,这古怪的画面,却并没有让高珊觉得别扭。
高珊好奇地问顾南峰:“顾南峰,你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谁告诉你雅儿在我这?”
顾南峰微微苦笑,说起了自己过去一星期里纠结的梦境,那睡不安寝的滋味,真是让他又是无奈又是感激。
话说,这全是周海富辛苦操劳的结果,他死了以后听到有拘魂的铃声,就身不由己地跟着铃声到了阴曹地府和人世间的交界地。
一个胳膊上扎着红袖管的老鬼,将手里拿着的一大摞拿着黄纸,分发给众多新来报到的鬼魂。
原来,黄纸上面印着的,是地府最新颁布的鬼魂管理细则,上面说,为了化繁为简,减轻地府工作人员的工作量,从今以后,废除旧有的每七天回煞一次的惯例,改成人死后的头七天,一律留在阳世,而接下来的二七三七四七直到七七,都不再回煞。
这么一来,地府就用不着每七天就派出两个鬼使送鬼魂回家去看看了,大大地减轻了地府因人手不足而造成的巨大工作压力。
收到通知以后,周海富没有回去找女儿叙旧,反而去找了远在国外的女婿顾南峰,并用托梦的方式告诉他说:
“南峰,雅儿回来了,你快去找她,她现在住在小城花园公寓一幢二单元401室,名字叫做郑凌义,这是她的样子,你千万记好!”
梦醒以后,顾南峰就收到了国内发给他的紧急电报,电报上说,自己的岳父被人杀了,凶手就是岳母和小叔。
他当时还只是觉得离奇,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梦,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就星夜赶程地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