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师傅踏着漫天星光,回到了木屋,放下身后的装满草药的背篓,没有看到徒弟像往常一样,屁颠屁颠地跑来迎接,就朝着屋内吆喝了一声:“阿玖——”
“哟!真是师傅啊。”陶佩玖应声跑了出来,伸手接过师傅的背篓,打算带到一边先简单处理一下。
“这孩子,不是师傅还能是谁啊?”欧阳师傅翘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吹胡子瞪眼。本来打算长篇大论一番,好好教训一下徒弟。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徒弟受得苦够多的了,遂咽下了后面的话,噎得自己一阵咳嗽。
“师傅,师傅,您这是怎么了?”陶佩玖关切地问道。
“咳咳……快,给师傅倒杯茶。”欧阳师傅捶着胸口,进了屋子。
“好嘞!”陶佩玖一转身才想起茶具还在院中桌上没收拾呢。
“咦?”陶佩玖很快回转,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说道,“师傅,你看,这是什么?我差点儿忘了,下午来了位长得干瘦的公子,说是等师傅,坐外面喝了半天茶才走的。”陶佩玖边说着,边将请柬递了过去。
欧阳师傅皱着眉头,随手接过,说道:“你没说我不看病。撵出去就行了,浪费茶叶。再遇到……”欧阳师傅的话在打开请柬的瞬间,戛然而止。怎么惊动了他呢?
“师傅,怎么了?他是不是得了绝症,非师傅出手不可?我就说嘛,长得跟麻杆似的,一看就是先天**。师傅你怎么摇头呢?难道不是这样。”陶佩玖见欧阳师傅搓着山羊胡子,直摇头,赶忙换一种思路,继续胡猜。
“对对对,我知道了。那公子一身锦衣华服,想来财大气粗,是不是他许诺诱人的报酬,所以师傅非去不可。”陶佩玖得意地说道,“这也不对啊。那是什么情况?”陶佩玖再次陷入沉思。
欧阳师傅捻摇头叹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徒弟竟是个话唠。
难道是他在唤醒她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有哪里搭错了弦?
亦或者难道是徒弟一个人在镜泊湖底待得太久了,太寂寞了。所以这一见到人,就说个不停。
欧阳师傅深度怀疑他该不该那么早的唤醒徒弟,说不定该找齐药材再去唤醒她。
不,不,不。欧阳师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驱赶了这个念头。
话说他能把徒弟唤醒也是有几分侥幸的。最主要的还是辟寒珠和心决保住了徒弟身体的生机。
当然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徒弟知道,就让她以为自己的师傅无所不能吧。
“嗯哼!”欧阳师傅忍受不了陶佩玖的胡猜乱蒙了,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陶佩玖立刻止住了话头,正襟危坐,身体前倾,表现出专心听的架势。
“一个大活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你都没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也没说他是谁?”欧阳师傅有些不信,这么话唠的一个人,能忍住不说话。
“师傅,冤枉啊。徒弟非常勤奋地翻晒药材,一刻不敢停歇。哪儿有空闲扯啊。”陶佩玖委屈地道,“况且那人无趣得很,一坐在那儿,就变泥塑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明明坐得不高,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欧阳师傅心底哼哼了几声。
“这样啊。我明日去赴约。你在家继续勤奋地翻晒药材。知道了吧。”欧阳师傅道。
“不是吧,师傅。那上面到底写得什么内容啊?”陶佩玖抻着脖子,试图偷瞄两眼。她很后悔没在师傅回来前发现请柬,这样就能提前知道了。
欧阳师傅啪的一声,合上了请柬:“盛饭去。你想饿死你师傅吗?”
“可是师傅,您明天不去采药了。那剩下的那几味药?”陶佩玖关切地问道。这请柬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当然更关心她的小命了。
“差不多齐了,还剩下一味君子药。不过,明天说不定有人会将那味药双手奉上。”欧阳师傅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师傅您放心地去吧。徒弟在家将药材打理地好好的。”陶佩玖殷勤地说道。
欧阳师傅用过饭,一宿无话,第二日欧阳师傅拾掇了一番,早早地出发了。
欧阳师傅回来的时候,心绪有些复杂。
他把陶佩玖叫到屋内,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日来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羽辛族的新任族长米月轩。他表达了要娶你的意愿。你怎么想的?”
“哈哈……”陶佩玖一愣之后,忍不住抚掌大笑,笑得眼泪横流。
“阿玖,你,没事吧。师傅知道有些突然了些。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欧阳师傅说道。
“我没事。师傅,我只是,太开心了。”陶佩玖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说道。
“开心?你是说……”欧阳师傅脸色一喜。徒弟太不容易了,若是有个依靠,以后也能衣食无忧。
“这说明我是有人要的,对不对?他休弃了我,但是还是有人愿意娶我,对吗?”陶佩玖含泪地说道。
“阿玖,他休弃你,是他有眼无珠,与你无关。”欧阳师傅道。
陶佩玖表面看来没有将以前的事放在心上,可是内心还是耿耿于怀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傅,我很开心。”陶佩玖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米月轩那里,师傅如何回复?”欧阳师傅问出关键问题。
“拒绝了吧。”陶佩玖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欧阳师傅有些意外地说道。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