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冷安坐在一旁,攥紧了手掌,掌心都是汗,一丝恐惧慢慢弥漫上来,脸上愁云笼罩。
伊冷安一眨不眨地盯着陶佩玖,看着她让冷汗打湿的惨白的脸,恨不得替她生病,替她受罪。要不是看到她眉目舒展,除了脸色差以外,神色还算安详。伊冷安就要嚷嚷着请太医了。
伊冷安疑惑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伊冷安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陶佩玖轻舒了一口气,悠悠醒转,从袖间拿出帕子,擦了擦脸颊,额头,脸上有险死还生,劫后余生的庆幸。
伊冷安眼角一跳,看她没有惊慌,反而沉着冷静的,处理事发到事后的这一系列的行为,似乎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上。可是他却完全不知情。他心中一痛,一把抓住陶佩玖的手臂,怜惜地看着她。
陶佩玖“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伊冷安发现陶佩玖根本忘了自己就在她身边,为她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狠狠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陶佩玖迷茫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赶紧打岔道:“怎么会呢。你失忆了,我也不会失忆的。”
“你说什么?”伊冷安一扫先时的悲伤,眼里愤怒地冒火。这么没良心的女人,害他白白替她担心。
“没什么,没什么。”陶佩玖缩了缩脖子,说道,“那个,我请王爷喝一杯,权当陪个罪如何?”
“你的身体……?”伊冷安犹豫道。
陶佩玖拍拍胸脯,原地起身转了个圈,说道:“你看,完全没问题啊。要不就今晚吧。咱们不醉不归。”
“好。”伊冷安勉强点头,说道。
“那好,我先回去洗个澡。静待王爷的大驾了。”陶佩玖说完,转身离去。她急切地想洗个澡,洗掉身上的黏黏的汗渍。
伊冷安看着陶佩玖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起来。不由地也迷惑起来,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细细思量却又抓不住。
伊冷安起身,负着手,遥望天际,叹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也被冷汗浸湿了。忙去冲洗,另吩咐了人准备美酒馔具,一一吩咐,不在话下。
陶佩玖脑袋枕在大木桶沿上,热热地泡了个澡,水汽蒸腾中,看着自己被蒸得微微发红的身体,叹息道:“如花美眷,奈何似水流年。只在幽闺自怜。”唏嘘一番,觉得人生苦短,总是这般束手束脚的,竟不曾真正放下包袱,开心过。
“王爷案牍劳形,可要仔细身子。妾身熬了滋补的汤,王爷可要尝尝。”芸妃一边将汤盅摆在书桌上,一边走到伊冷安身边。
伊冷安正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
芸妃走至近旁,越过伊冷安肩膀,也瞄了眼那幅画来,只见上面有伊冷安的落款,就笑着说道:“王爷何时画的?先前竟不曾见过。王爷这画越发飘逸,字也越发俊秀了。”
这幅画正是伊冷安所画,荡秋千的那幅画,陶佩玖在旁题了句蝶恋花,伊冷安则题了《诗经》中《汉广》的句子。早已裱糊好了,今日得便,挂出来赏析。
听得芸妃言语,伊冷安没有转身,说道:“芸妃何时来的?本王怎么没听到通报?”
门外服侍的人听得冷汗淋漓,自觉失职,悔之不迭。
芸妃一听,愣怔了一下,浅笑道:“是我吩咐不必通报。妾身常来常往,又不是外人,何须那些虚礼。”说着上前,帮伊冷安弹了弹肩膀。
伊冷安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肩,说道:“俗话说礼不可废。我堂堂王府,行事连个章法都没有,岂不教人笑话。”
说完,又对着门外吩咐道:“你们这起子奴才,芸妃说是不用通报,不过是客套,你们竟认了真了。罚你们半个月的月钱。”
芸妃一听,羞红了脸,讪笑道:“王爷暂且歇息,妾身为王爷揉揉肩可好?”
伊冷安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事要忙。”
芸妃踌躇着,怯生生地问道:“妾身备好热酒,晚上与王爷道乏,可好?”
伊冷安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芸妃只得咬着唇,委屈地退下了。
是夜,芸妃精心装扮一番,,摆了一桌子菜,翘首以盼地等着伊冷安的到来。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伊冷安的影子,派人悄悄去打听,这才知道伊冷安拿着酒,去了梧桐苑。芸妃这个气啊,掀翻了桌子,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心里把个陶佩玖骂了不知多少遍,只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梧桐苑里,早在院中设下了杯盘,酒食。
陶佩玖着松花色绣花衣裙,如淡雅的兰花,在月夜下静静开放。
伊冷安不觉看得痴了。
“你来了?妾身正想着王爷是不是忘了呢?”陶佩玖笑盈盈地迎上来,说道。
伊冷安掩饰地笑笑道:“王妃难得盛情邀约,本王怎么也得给些薄面。”
陶佩玖抿嘴一笑,说道:“只怕酒食简陋,怠慢了王爷。”
伊冷安看得心头一热,陶佩玖极少对他假以辞色,今晚倒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忙说道:“无妨。难得王妃的一片心意。”说完拍拍手,门外婆子们抬了酒食进来。
“这是……?”陶佩玖看着一碟碟摆上来的果品,菜肴,说不出话来。
“王妃即有如此雅兴,本王也添几道菜,正经热闹一下。”伊冷安笑道,“这是西域特产的葡萄酒,你身子弱,怕是经不住烈酒。本欲劝你不要饮酒,又怕扫了你的兴致。”
陶佩玖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