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君喻温声安抚她说道,话语有出奇的治愈能力,总是暖心的。
何姿一直摇着头,不肯落泪,嘴角还在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笑,“我不哭,我才不哭,我有一个这么好的母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嘴角的笑扬起地不知有多辛苦,一旦想起,生怕那抹笑被崩塌下去。
“是啊,她是一个好母亲。”君喻喃喃说道。
“她这辈子做过最大错误的事,就是没有为自己着想过,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太傻了。”说到这里,何姿的手死死拽住了君喻的衬衫,看得出,她是一点不希望母亲这样的,真的有些恨这样。
她忽的又在泪眼模糊中想起初来t市,和母亲生疏隔阂的场景,说实话,那时在心里对母亲还有隐约的疏冷的。
犹如一副中药五味子,味酸,但是性温。
某一天,放学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雨,毫无征兆,没带雨伞。
眼看着天一点点地黑了,再不回去,路就更不好走了。
于是放在头顶,冲进了雨中,飞快地跑了起来。
雨点打湿了她的衣服,泥水溅在了鞋子上,风一吹,瑟瑟发冷。
小路上有许多石子,坑坑洼洼,一点不好走,坑里积满了泥土的雨水。
她尽量小跑在水少的地方,眼睛都被雨水湿得模糊了,左右躲避,一个不留神,被石头崴了脚,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后知后觉,痛得很,整张脸皱成一团,连骨头都在发颤作痛。
膝盖处摔破,流出了血,血淋淋的,手肘处也有多处擦伤。
狼狈极了。
最后,一瘸一拐地挪回了家,每挪动一点伤口就火辣辣地钻心疼。
安雅看见了她这副模样回来,蹙着眉,“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的。”她把手上搁在了地上,不以为然。
安雅看着心疼,立刻转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医药箱,担忧地说道:“还楞着干嘛,快去洗澡,洗完澡后上药!”
何姿看着她的神色,一点也没有耽误,全照着她的意思,乖乖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后,她叫了一声,“过来坐在这里!”
何姿摇晃着走过去坐在一旁,她弯腰抱着她的腿搭放在她的腿上,拿起一旁的紫色药水和棉签。
倒出紫药水,用棉签点触在摔破的伤口上,药水刺鼻,丝丝渗透进伤口中,很疼。
“要是留下疤,夏天穿裙子就不好看了。”母亲凝视着手下的伤口擦着药,嘴里还在严厉得喋喋不休。
她的侧脸染上了柔和的灯光,紧蹙着眉头,低着头,手掌的温度格外温暖。
不知怎的,此时何姿听着她说的话,感到寸寸的暖意,驱走了大半的雨后寒气,反而还有一种受宠若惊心里泛酸的感觉,毕竟母亲和外婆的关怀还是不一样的。
像三月的阳光,春天湖畔的杨柳依依,空中飘过的蒲公英白絮。
膝盖伤口上擦着的紫色药水,好像是一朵朵盛开了的紫色小花,鲜艳芬芳,着实好看。
现在再想一想,不该的。
君喻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更多时候是用动作在细细安抚着她。
没过多久,何姿提出要离开,君陌起身送他们出门,三个人之间寂静得很。
君喻临走时,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妈让我代她问好,有时间,你也回去看看她吧。
君陌听了点了点头,让她放心,他过得很好。
君陌一个人住在这里,安雅走了,盛惠然去了国外失去了音信,都断了,其实他过得很是伶仃。
何姿走了几条街巷,回到了外公留下的房子,房子的样子旧了一些,常年没有人居住了,很是冷清,但样子没怎么变化。
她从兜里拿出钥匙拿开了铁门,生锈的铁门吱呀地打开了,尘埃随即散落在空气中。
院子里的一棵树尽管无人照顾,长得还是很好,杂草肆意乱长着,了无生气可言,地上凌乱。
君喻和她一起进了屋子,呛鼻的灰尘味扑面而来,任何东西都蒙上了灰尘,但以前的东西依旧还在。
何姿到了书房,当看到那些字画书籍时,很是亲切熟悉,小时候她常摸的,在书架边跑来跑去,外婆在世,字画书籍都是外婆整理的,外婆去了,就没人整理了,书籍字画难免蒙上灰发了霉都是有的,可惜了。
君喻和何姿将屋子里里外外都大概整理了一下,将书房里的书籍都搬出来重见天日,摊开晒晒太阳,有些书里,居然还留着她小时候不懂事随手留下的涂鸦画笔,现在再看来,当时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书上的涂鸦被君喻看见了,他只笑不语,很是有趣。
整理着书籍,便能想到外公,他是很爱这些书的。
何姿整理起来忘了时间,君喻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的额头,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心。
两人在这所老房子里任由地走着,所到的足迹都是重复着的,以前走过的路,无人打扰,晒晒书也不觉得枯燥忙碌。
晚一点,日近黄昏时,宁单难得地打来了一通电话,之前都不打的,若是打电话,就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接了起来。
宁单第一句话出口就问:“你和何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个问题很突然。
君喻还很淡然,没有觉得意外,“快了。”
“韩逸说,他要和你们一起结婚。”下一秒,他就丢出了一颗大炮弹。
开什么玩笑,韩逸都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