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姿在恍惚昏沉中,梦见了母亲,似真似假,隔着层层迷雾,母亲站在那边,她站在这边。
她的面容似乎从未变过,还和记忆中的一样年轻温婉,嘴角含着柔和的笑,让人一看就感到莫名的亲切,心里暖暖的,仿佛某些失去的东西又都重新回来了。
何姿拨开迷雾,一步步轻轻地朝母亲走去,“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生怕声音一大母亲就不见了。
安雅一直站在那里,朝着她笑,善良温存。
何姿看着她,一股难以言状的情感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欢喜是一定有的。
她一把扑在了母亲的怀里,像个刚出生的孩子窝在母亲的怀里哺育着,久别重逢,久久不舍地松开。
母亲的手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抚摸着,一直存着微笑。
没有说什么话,却觉得一切都满足了,她太怀念母亲了。
“你长大了。”混沌间,只听得母亲说了这样一句话,似是欣慰也是叹息。
是啊,她是长大了,嫁作成为了他人的妻子,也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家,终于长大了。
她对母亲说,妈,下一世我还投胎做你的女儿。
这么一句话,她热着眼睛说出的,种种情感都包含在其中,细细琢磨,里面的情感太多了,也太重了。
母亲的离世,她不知,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始终是她这个女儿的不孝,让她一个人就这样去了,何姿未尝没有愧疚,可是愧疚归于愧疚,再也挽不回去了,唯有恳求能有下辈子。
她是有幸当她的女儿的,这一世,她为当她的女儿感到自豪,为能有这样一个母亲感到光荣。
下辈子,下下辈子,她是都要当她女儿的,望老天可以成全。
圣彼得堡的天空渐渐暗了,繁华的街道上亮起了缤纷色彩的路灯,异国的夜晚虽和国内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无尽的陌生感还是有的。
何姿睁开眼睛醒来,看了看床头的表,抚了抚额头,一层虚汗,才发现枕头已经被汗浸出了汗渍,头还是一如既往地昏沉。
扶着墙壁慢慢去了浴室,胡乱冲了一个澡,换上睡衣,脸色很不好看,全身无力。
湿润的发丝散落在脸庞,乌黑的发丝衬得脸色愈发苍白透明。
从下飞机到现在,一点东西没有吃,胃中空空如也,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吃不进去任何东西。
可何姿还是打了电话给客房服务,要了一碗清粥,吃不下去也是要吃的,万一身体怀了,必是要让君喻担忧的。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清粥,冒着腾腾的热气,她逼着自己吃了几口,忽略胃里的翻滚难受,勉强接着吃着。
当第四勺粥舀起时,勺子咣当掉落在碗中,她捂着嘴跑去了浴室,对着洗手池吐了个精光,不停呕吐着。
打开水龙头洗了几把脸,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虚弱地不行,像张轻飘飘的白纸。
她用干毛巾擦了擦脸,身体不像是晕机,反应太大了,一阵思量后,她仿佛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仔细算了算日子,好像离上次来的日子有些长了,一直没有太注意,这段时间事情有些多。
但她不敢确定,无限的期盼是有的,甚至还隐隐存着莫大的欢喜,发白的手掌缓缓移上了腹部,动作无比清柔缓和。
准备尽快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t市,君喻暂时被官司缠身,一心都放在了这场官司上,想要快些结束,前往圣彼得堡。
律师对这场官司是胜券在握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对方死死咬住不肯松手,不排除背后是否有某些心存歹念之人故意作祟,生意场上也不奇怪,无非是想要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某种利益,从他这里。
可君喻不是会受他人威胁的人,他的性子偏淡,看似对何人或事都可以做到客气有礼,可真正狠起来,在背后是一点路也不给人留下的。
人人都说君喻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不过是没有见到过他的第二面罢了。
何姿是知道的,但她没有插过手,这是他自己的事,她是理解的,商场如战场,跌宕起伏。
正如他给她空间,没有插过手,默默支持着她。
之前,外界有些人说,男人越有钱就越坏,感情是不会长久的,豪门里的变心和情人已是屡见不鲜了,所以对于君喻,都是这么说的。
他常常外出应酬洽谈生意,名下还有娱乐经纪公司,所见美人数不胜数,诱惑太多,男人都是会动心的。
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他就和别的女人生情也不一定。
甚至有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何姿说过,也是关心她的另一种方式,让她长些心眼。
何姿偶尔看见这样的新闻,一笑而过,把报纸丢在了一遍就不管了。
不说别的,她只是相信君喻,单纯地相信他。
佣人每每看见这一幕,都说少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贤惠好妻子,她和少爷的感情情比金坚,很是可贵。
圣彼得堡还在下雨,天气阴蒙蒙的,路上湿滑,不太好走。
何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心生忧虑无奈,不知道这雨何时才能停。
今天已是五月二十六日,距离梅婧的婚礼还有五天。
自己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若是去梅婧家,还要让他们费心担忧,临近婚礼,他们两个人肯定都会很忙,这场婚礼对他们来说很是珍贵,她就更不能去添乱了,还要腾出整个心思去照顾她。
不是她太客气生疏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