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话!
一听就是谎话,还是那种很没有水准的!
支吾着,韶韵懊恼得想要捂脸,急中生智的那个智未必是什么好智啊!
天香惊讶道:“韵儿一个人在家竟然害怕吗?”
是,还是不是?
韶韵抬眼,目光滑过天香,落在了那手持书册的“穆公子”身上,好像没有听到天香的问话,看得极为专注。
练武的人五感总比普通人敏锐一些,穆宗清一开始并没有多么留心,找人不找人的,于他关系不大,但看小丫头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那份专注的模样有些可爱,一笑:“小丫头看什么呢?”
原想的计划都不中用了,韶韵咬了咬唇:“我能留下吗?我也想看书!我不要一个人在家!”
要不然放天香回去,要不然,我也留下。
“捉奸”的计划改成了“监视”……监视?也不全算吧,那些书更令人垂涎,而且,这屋子比家里暖和多了,再看那桌上的糕点和热茶,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吃点儿。
“是看书,不是想吃糕点?”
放糕点的盘子和堆起来的书册是一个方向的,在穆宗清眼中,这么大的小丫头能认识两个字就不错了,看书还是为难了些,糕点的吸引力才是最大的。
“公子不要见怪,韵儿,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天香插了一句嘴。
“是看书!”韶韵的回答响亮,“我认识字,我也看过书。你不要小瞧人了!”
补上那一句,瞅见穆公子并无不悦,反而嘴角微翘,好似心情很好的样子,韶韵的胆量又多了两分,头也敢抬起来了,明亮的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光华,清影摇光。浓墨生波。
何书冷眼看着,对个七岁的小丫头,他的防备心显然更少一些,见得少爷喜欢,也多了两分趣意。
人多是同情弱者的,昨日那种情形先入为主,已经把这小丫头定位为被后娘欺负的那等,今日一见,惜其弱,怜其懦。再听得这声音清脆。也是悦耳。便多了三分顺意,闻言道:“公子闷坐无趣,且留着解闷吧!”
我是解闷用的吗?——韶韵不满,却也只敢暗暗翻白眼。都不敢抬眼去看何书,他和那位穆公子,她更怕的,显然是何书。
“也好,你过来读读,看你认得几个字?”
穆宗清招招手,韶韵乖乖上前,接过了他递来的书本。
天香眼睛一弯,笑道:“公子可是小瞧我们家韵儿了。她曾跟石秀才学过字呐,看书是没问题的,我认的字还不如她多呐!”
“哦?”穆宗清更感兴趣了,跟秀才学过字的小姑娘可不多啊!
“……河从河北至溧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冈。又为石堤,使西北抵溧阳观下,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又为石堤,激使东北,百余里间,河再西三东……”
因是第一次见到的文章,中间不曾有标点,韶韵念起来有点儿磕磕绊绊,看一句想一想才知道该在哪里停顿,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地方直接串联下去,停也不曾停,单蹦字一样挨个念下去,听得有些怪怪的。
何书忍了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念文章念成这样子,不过那些拗口的文章的确不怎么样,不好听绝不是小丫头的过错。
穆宗清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这文章这样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原本枯燥的被小丫头这样读出来,也有了些趣味。
韶韵额头冒汗,她绝对不承认这是因为出糗了所以心焦的汗水,而是……“这文章上的字我都认得,就是它们不顺。”
没有标点,古代人都是怎么活的啊,自己念的这篇还是叙事的,比较好懂,若是那种抒情的或者怎样华丽议论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中间连个标点都没有,就不怕把三句话拆成两句,五句话分成六句,意思全错了啊?
“怎么不顺?”
“停顿的地方它都不标出来,像是这句‘激使抵东郡……’若在‘东郡’这里停了,那‘平冈’可连着下面的为‘平冈又为石堤’。若在‘平冈’处停了,则是东郡的平冈,或者东郡和平冈,‘又为石堤’说的则是前头的‘河’,与‘东郡’无碍,与‘平冈’无碍,与‘东郡平冈’亦无碍。”
拿着书本凑过去,指着那句话给人看,不小心碰到了穆公子置于膝头的手,干枯若鸡爪一样的手指发冷,微黄的皮肤,发青的血脉,骨节分明的感觉……多看了一眼,悚然移开目光,这手若是练九阴白骨爪不用长指甲也够吓人的了。
“可要怎么标出来,给画上横线吗?”
竖写排版方式并没有留下标点符号的余地,地名人名都不会特别注明一下,有限的旁边加竖线的方式也是一种看书人自己做的重点标记,书籍印刷的时候并没有那些标记的。
看惯了的人自然不会觉得不好,也不觉得多么需要一个标记,都习惯了嘛,加上标记说不定还嫌空出来的地方多呐。
听得小丫头这么一说,穆宗清也没放在心上,只玩笑一样问了一句,偶尔听听旁人的想法,即便是无知的,也觉得有趣。
韶韵原以为自己那样说会惹人生气的,听得这位穆公子这样好脾气地问话,胆量又涨了一些,对他的观感也上升了一些,有了些好感。
上次的事情看来完全是何书的错啊!掐自己脖子的是何书,踢了陈老汉一脚的也是何书,而这位穆公子,若不是他让何书放手,上次自己就被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