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只有顾浅气急败坏后的粗喘声。
陆宇铭怔然,看着顾浅摔门离开,蹙起了眉头。
他有些不明白顾浅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但是他这个时候是无暇关心顾浅的心情了,不过才短短几日,曾经的黄粱美梦,现在都变成了一场空。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了。
这个属于他和陈筱悦的家,不过才住了多久,她就已经走了。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惩罚他?为什么那天,救下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顾深朗?
他宁愿那样因为救她而死去,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清醒的活着,清醒的接受失去她的痛苦。
陆宇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的衣服被换上了睡衣,唇色有些白。
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落魄成这个现在,被顾浅一个女人照顾着。
顾浅……陆宇铭垂下眼,修成的手指点在白色的大理石流理台上,或许他对她的印象,应该改观了。
她的话,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完完全全是正确的。但是从感性的角度说,他有些抗拒。
陆宇铭带着大病初愈的身体,重新梳洗了一番,又继续去了公司。
在公司里看见顾浅,他也没有特别的对待,但是看见她的时候,态度没有之前那么生疏了。
陆宇铭以为陈筱悦,还会再来找自己。
于是在每一天的工作里,他隐隐还有些期待,至少,能见见她也是好的。但是又害怕见到她,她一来,无非是说些绝情的话。
可是他失望了。
陈筱悦,再也没有找过他。
陆宇铭,也没有回过陆家。他怕一回家,就会遭到质问,避无可避。好在,陆家的人也没有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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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如流水一般。偶尔陆宇铭抬头看向桌角的日历,才知道,又过去一天了。
一天加一天,一天又一天,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已经……一个月了。
没有陈筱悦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每天上班下班,喝咖啡看电视,晚上一个人睡在大c上。白天在公司里,和顾浅工作上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顾浅,也在这一个月里,因为业绩,成功的拿下澳大利亚的合作案,晋升为营销部的副总管。
陆宇铭也越来越欣赏顾浅。
看上去这样的日子过得似乎很是平静,平静得让陆宇铭偶尔怀疑,他的生活中,他的生命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陈筱悦的女人出现过。
平静得让他发慌。
但是一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左心口,还是会骤然一疼。
就这样?各奔东西?此生不复相见吗?
陈筱悦是知道他会躲着她,所以直接放弃了来找他,和顾深朗重新在一起了吗?
不,婚约还在,他和她是订过婚的,b市的人都知道。
可是,谁也没有再提起陈筱悦这个名字。
顾浅没有,陆宇铭没有,公司里的人没有,陆婼没有,陆言恒和沈然没有,所有的人,都没有。就好像所有的人都约定好,都集体选择性失忆,再不提起这个名字。
似乎想将她抹去。
陆宇铭每天就在公司和家里,三点一线,一个人。
但是他清醒的知道,知道她在哪里,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只是她身边的那个人,不再是他陆宇铭而已了。
不会永远这样过下去,陆宇铭端着咖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眼眸低垂,这样平静,迟早,迟早就会爆发。
只不过是时候还没有到而已。
一个月的时间,陆宇铭变得更加内敛,却在公司商场上更加锋芒毕露。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沉淀,举手投足都是风度,更添一份沉稳。
陆宇铭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转身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婚约还没有解除,他和陈筱悦,就还有最后一份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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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里。
早上,天气晴好,刚刚下过雨,空气清新。
花园里,顾深朗和陈筱悦并肩走着,散步聊天。
一个月过去了,顾深朗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是依旧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他已经好了很多了,脸上有光彩了,气势也慢慢显露出来,于是即使是一身病号服,依然阻挡不了花园里的小女生对他的狂热尖叫。
顾深朗握住陈筱悦的手,悠闲的走着。
陈筱悦侧头看着他,现在的他,和一个月以前在c上躺着,好像随时都会离她而去的他,截然相反。
他的伤快痊愈了。
只是右手,他的右手。虽然石膏已经拆了,他的右手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是陈筱悦被医生告知,起码再过一个月,他的右手才能拿东西。现在,为了更好的恢复右手,哪怕是写字,都不能够允许。
所以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恰好用的是右手,陈筱悦一惊:“你的手……”
“没事,只要你不挣脱,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