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美貌与温存是最致命的毒药,顷刻间便会要了人的性命,浅语承袭了她母亲的美貌,恰恰这副美貌更是尉迟凛心上一颗拔不下的刺,只要稍稍施力,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我给你一副药,可以让人死得无知无觉,事后也不会被人查出来,你可有办法将它用在尉迟凛身上?倘若你……”
“不必,”浅语打断慕皖的话,缓声问她道:“为何要毒死他?我买得是他通敌,不是买他的命。”
“尉迟凛长袖善舞,又素以巧舌如簧闻名朝里,倘若他活着必定有得是法子将这通敌罪名洗脱,唯有让他先死了,再将这罪名嫁在他头上,届时这府中人也一样一个都逃不掉。”通敌叛国最终逃不了诛灭全族,不论这件事怎么来安排,最终都是这一个结果,慕皖在剪秋院中学到的经验为这桩任务选了一个最快捷的途径,然这个途径却不能让赵浅语感觉满意。
她漂亮的眉微微蹙起来,道:“我要得是尉迟府重蹈当年赵府的覆辙,在这期间尉迟凛所付出的代价不该只是一条命而已,这一点你可明白?”
天一日日热起来,慕皖的手脚习惯性的冰凉,惹得怕热的玉兰几乎日日都要抱着她睡,美其名曰为她渡点温度,实则是将慕皖当做降温的物什来用了,慕皖虽对此举动不甚反感,但却是耽误了她夜半探秘的脚步,接连几日后她有些无奈,便趁玉兰睡着后偷偷给她闻了些迷香,小心翼翼的从她缠绕的手脚中爬出来,轻手轻脚的来到浅语窗前听窗。
厢房里有一男一女低声交谈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一听便知道是浅语,而男子的声音……沉稳有力,嗓音里带着岁月的痕迹,慕皖断定这个人是尉迟凛。
慕皖没听着前半部分。眼下只听见尉迟凛低声道:“你们这样终究不像个样子,垣儿那里,我希望你还能多劝劝他,毕竟……他是你亲哥哥,尉迟家的未来如今都在他一人身上,你想必也不希望他因此毁了,浅语……算父亲求求你,让你哥哥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他后面的话说得越来越低,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听得不是十分真切,然而让慕皖惊讶的是尉迟凛竟然会认定浅语是他的女儿。如他这般心思缜密的人。不像是那种只凭着她同藏春夫人相似的样貌便下定论的人。
慕皖又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会儿。只听见尉迟凛一个人低声话语,像是在求着浅语对此事表态,自始至终慕皖都没听见她再开口说过什么,尉迟凛似乎也从这沉默里明白了些什么。末了只听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慕皖心中一个激灵迅速闪身躲到了暗处,不一会儿厢房的门被人推开,尉迟凛披着一身月色缓步走出来,鬓角的几根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步态沉重的离开了惜春院。
他走远后,慕皖闪身进了厢房,浅语依然坐在榻前似乎正在等着她来一样。
“尉迟凛以为你的他的女儿,难道他没有亲自验过?”慕皖问道。
浅语漫不经心答她:“如他那样的人。会这般不谨慎就乱认女儿吗?”她自己微微笑了笑,掀开案上的茶盏,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根针将自己食指刺破,滴了一滴血在里面已经冷透的茶水上。
她将针递给慕皖,示意她道:“你试试看。”
慕皖照她的意思也用针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两滴血在水中相遇,很快便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怪相让慕皖不由吃了一惊,浅语依旧是那个笑容,道:“外人都道青楼是个脏地方,我觉得却也不失好处,那里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出入,便也有了一些旁人意想不到的东西,譬如说种在我血脉里的这只蛊虫,虽说它会缩短中蛊之人寿命,却能让我的血与任何人的血都能相溶,对我来说当真是个好东西。”
莫问曾言这世间珍医奇药不胜枚举,世人所知的不过只是些泛泛之说,浅语能在青楼中得了这样一个宝贝,借此让尉迟凛深信不疑她的身份,这样的巧合让慕皖不禁感叹尉迟凛恐怕也是到了劫数,连天都要如此帮浅语,如今恐怕他无论如何都要逃不过这一劫了。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便是这个道理。
“你恐怕都听见了,尉迟垣要成亲了,我们兄妹luàn_lún的戏码走到这一步,倘若让他去成了亲,后面的便也无趣了。”她晃着手中的茶盏,轻佻的笑着对慕皖道:“你去帮我寻一味药来,可以让人很快有孕,有尉迟家的孩儿在,我要看他会如何悠然与别人双宿双飞。”
周国里有魑魅宫的探子,慕皖倘若有急事要传回宫中也是通过这些探子传话,如此费了些周章,她很快便拿到了莫问特意配好的药。
尉迟府中近几日都在忙着张罗给公子选夫人的事儿,这般大费周章却不耽误尉迟垣每隔七日来惜春院与佳人相会,慕皖揣摩不到尉迟垣在与他认定的亲妹妹做这样luàn_lún之事是,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心境。慕皖白日里偶尔见到他时,只见他形容坦然,一派谦谦公子的良善模样,谁又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fēng_liú俊俏的公子,却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的爬上自己亲妹妹的床。
侯门深宅,个中人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莫问的药一向效果显著,几日后慕皖如往常一般去伺候早膳,浅语闻着肉粥的味道一阵干呕,慕皖只看她那神情便知道这件事怕是成了。
浅语十分镇定的让慕皖去请个医官来看看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