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手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
慕皖幽幽睁开眼,看清对面皱眉的是一个黝黑强壮的汉子,背上背着箭筒,手里还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来他取下腰间的水壶给她喂了一口水,才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晕倒,你家人呢?”
慕皖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恳求道:“这位大哥,求你救救我姐姐!”
汉子闻言四下打量了一下,疑惑道:“你姐姐?她在哪?”
慕皖低泣道:“就在山下的路上,我姐姐中了刀伤生死未卜,求大哥救救她!”
“好好好。你别哭别哭。我去看看。”伸手去搀慕皖。她摆摆手,道:“我腿受伤了行动不便,你带上我会更慢,眼下你只管先去救我姐姐。我在这等着。”
汉子看了看她已经被血染红的小腿,微微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那好,你安心在这等着,一会儿我带着你姐姐来接你。”又递了一把小刀给她:“用来防身,小心些别再睡着了,这里虽然没有猛兽,却有毒舌,仔细着千万不要招惹了。”言罢背着箭筒快步向山下跑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子尽头。慕皖摸出那瓶止血散洒在自己的新伤上,扶着树干咬牙站起来,莫问的药散功效奇佳,敷上药粉后虽然不是那般疼了,走路却还是不便的。好在慢是慢了些,并不影响她在汉子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玉兰生性老实,这汉子看着人也厚道,也是个托付终身的可靠之人,然姐妹一场,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便只看他二人之间的缘分了。
回到城里时,到处都是尉迟府罹难的消息,有叹息伴君如伴虎的,也有纯粹是看热闹的,在这样一个乱事中,个人的生死与别人都是没有关系的,每一日都会有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死去,这样的事情多了,人心也就渐渐麻木,自己此身未卜,谁又有多余的心情去关照别人的死活。
国君派出的军队将尉迟府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时候,慕皖正从一间药铺中走出来,虽说是服了药丸又加了药粉,但包扎伤口一类还是要由专门的医士来尚能放心。处理完身上的两处伤口,她又到衣坊中去买了一件衣服来换掉身上这件,新衣裙最普通的款式料子,配上她易容的这张普通的脸,当真是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提着药缓缓走在街上准备找落脚的客栈,有几个叫花子正蹲在路旁磕头要饭,其中有个小孩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端着一只脏碗可怜兮兮的到慕皖脚边行乞,慕皖猜测着他的年龄,心中酸,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灰不溜秋的碗里,在小孩瞪大眼的惊愕表情中伸手摸了摸他脏的像个泥猴子似得小脸。
“拿去买些东西吃吧。”
小孩子反应过来,忙弯腰叩谢,嘴里不住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捧着那碗在怀里,转身朝一处破落房子跑去,慕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转身欲往客栈林立的那条街走,却一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的是个老叫花子,常年邋遢身上弥漫出一股怪味,让慕皖不禁皱了皱眉头,正要闪身避开他,就听他道:“姑娘贵命,身上有一宝,可看透别人不知之事,真真让人羡慕。”
慕皖顿下步子:“此话怎讲?”
老叫花子一脸笑意,似是很不正经的样子,说的话却听得慕皖一震:“世人皆道梦之虚无,姑娘之梦却能解尘世间万般疑惑,可不正是个宝物?”
慕皖静静的看着眼前衣衫破烂的老叫花子,此时他正倚在石墙上,面前亦放了个烂了半边的破碗岔,久不修理的头发遮了他半张脸,除了泥灰外看不见其它。
慕皖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俯身放在他面前的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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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繁往事,浮游春水,指尖沙灭。——《一顾倾城色》之“指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