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笑一笑,道:“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无风皱眉道:“王爷,可曾埋怨过少帝,毕竟少帝逼您入死角,在泥沼中翻筋斗。”
南宫烨把扇子一收,淡淡道:“也强过在感情中翻筋斗。”
他们走在官道上,备受瞩目,南宫烨fēng_liú倜傥,英姿潇洒,无风冷漠如雪,却自有一股傲世之气吸引人。
无风平时话不多,但不知怎的,他今日开始唠唠叨叨了,“原来卫国女子也如南朝女子一般,喜欢盯着人看。”
南宫烨豁然回首,目视无风半晌,含笑道:“本王还以为你的七情六欲被埋在冰天雪地里了。”
无风冷冷道:“王爷莫取笑属下。”
“本王跟你亲近,你到嫌弃本王痞气了。”南宫烨不满叫道。
“属下经不起王爷的出众言语,怕自惭形秽。”无风恢复冷漠本色,目光直视南宫烨。
南宫烨一笑而过,“多么可惜,本王差点以为可以与你秉烛夜谈。”
“属下愿听王爷一席谈。”无风恭顺道。
“本王疯言疯语,都成糟老头了,误人子弟,阎王也不会收了本王。”南宫烨莞尔道。
“地下不收,天上收,王爷是上仙转世。”无风偶尔说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南宫烨啧啧道:“这句话本王爱听,无风会说恭维话,人也跟着变可爱了。”
“王爷,请勿取笑属下。”无风重复说着。
南宫烨转首朝着西大街,四处逡巡,无巧不成书,一眼就撞到了身怀六甲的李琼妻子刘芝芝。
大肚子的刘芝芝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地圈在中间,她一手托着大肚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街心,一步一步地从街心走到南宫烨的立足之地。
南宫烨凝视着眼前的清秀妇人,忽觉出门百事衰,刚出门就栽了个大跟头,南宫烨心觉不对,悄声对身侧的无风道:“本王问你个问题,你会打女人么?”
“属下这三十年来从未碰过一个女人的手指头。”无风说得坦诚。
“无风,若不是本王认识你多年,几乎要怀疑你心术不正了,不好女风好男风。”南宫烨沉声说着。
“让王爷失望了,属下只是没有遇见生命中的女人。”无风字正腔圆。
“本王期待那女人将你摧毁了。”南宫烨冷声说道,眼睛直盯着越来越近的刘芝芝,真想逃。
可惜,刘芝芝已挡住了他的去路,正用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公子可是上官姑娘的兄长?”
南宫烨不否认:“上官静正是在下的舍妹,夫人怎知在下?”
刘芝芝笑得一脸无害,“我听静儿姑娘谈起过上官公子,说您到卫城是千里寻妻,公子的痴心天可鉴。静儿姑娘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对李家有大恩,我一介女流,不知该如何报答静儿姑娘的恩情,见了上官公子也变得笨手笨脚,真真是羞人。”
南宫烨朗声慢道:“夫人有这片心,已很可贵了。”
刘芝芝嫣然笑道:“上官公子同上官姑娘一样,豪气如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还没有被说破的时候。
南宫烨心情大好,将慕容靖惹出来的麻烦事压在心底,面上只做不知,柔声道:“夫人,在下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今日匆匆别过,改日必当登门拜客。”
“上官公子既然有事,那就不聒噪上官公子了。”刘芝芝识大体的样子让南宫烨的心更加不安了。
“王爷,不救王妃出来么?”
南宫烨和无风悠闲地坐在太子府斜对面的酒楼上喝酒,楼下车水马龙,繁华热闹。
南宫烨浅啜一杯酒,唇齿留香,意犹未尽,他又倒了一杯酒,仰面饮尽,这才道:“太子府邸是百花楼么?任有钱的主儿自由出入?”
无风被酒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半晌才道:“卫国太子怕是在梦里,也不曾想到自己会睡在百花丛中。”
“你说我们言辞如此大胆,卫琛会不会派出兵马,将我们践踏于马蹄之上。”南宫烨悠然开口。
“卫国太子整天没事做,派一干人盯着从远方而来的客人,这是待客之道么。”
无风说到“客”时,桌上的竹筷已飞向雕花木门,说到“人”时,那躲在门后偷听的人,已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一支竹筷硬生生的插进他的左眼,那人痛得满地打滚,血污了一地,那人的同伙急忙从黑暗中现身,手忙脚乱地抬着那人逃出了酒楼。
南宫烨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喃喃说道:“这张脸认识得人太多了。”
南宫烨再次出现在酒楼时,已换了一张脸和一身衣服。他不自觉地摸着脸上精致地人皮面具,叹口气,“本王终究是戴上了面具。”
“每个人岂不是戴着面具生活,王爷又何必自寻烦恼。”无风看他一眼。
“要是所有人都同无风一样,本王宁愿做个傻子。”南宫烨站起来,瞧着气派万千的太子府,若有所思。
“王爷对属下不满,逐日累积。”无风略有所动,转首望住太子府的高楼,只见那摇曳的灯火,像黑夜中的鬼火,要将人带到不知名的远方去。
“你若糊涂一点地活着,红颜知己早已入怀。”南宫烨衷心地说。
“世人皆醉我独醒。”
“辛苦么?”南宫烨真心发问。
“属下不是有红颜知己么,有她在身边,属下的苦,她会分担。”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