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的人来回禀,我会后悔把你留在这儿。t/”南宫烨心头一紧,悠悠说道。
“我想跟你在一起。”左思思脱口而出。
“我知道。”语声温柔似水,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说到左思思的心坎里去,她眼睛泛起水雾,转过身,背对着南宫烨,平视着庭中花。
南宫烨起身,从背后轻轻环住左思思,头埋在她脖颈间,闻着她发间清香,终究有些儿女情长,他们因时事,聚少离多,以前他们错过许多美好光阴,此刻,他们只有彼此,没有他人。
南宫烨沉声道:“我身虽在皇城,何尝不是归心似箭,你在哪里,哪里就有家的味道,我一个人住在冰冷寂寞的庭院里,都误以为自己变成文弱书生了,整日伤春悲秋。”
“若是连威仪赫赫的晋王都怀疑自己优柔寡断,那试问天下有多少男儿是起袖见乾坤,你是存心要我坐实红颜祸水之名么?”左思思娇嗔道。
“你记挂着我,我才觉得我不枉此生,遇见一位名思思的女子。”南宫烨低声道。
“想当初我们恐怕谁都不曾想,也会有执手生死的一天。”左思思淡淡一笑。
“京中之事刻不容缓,司马恭如虽无勤王之师,而我们虽打着清君侧之名,可手中军权只及他三分之一,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倾巢而出。司马恭如一日不除尽少帝和忠于皇室之人,他便寝食难安,逼宫愈极,少帝暂避行宫,命悬顷刻,行宫即使易守难攻,可粮草不济,终不是长久之际。”南宫烨目光幽冷,手臂一紧,语声凛冽威严,“司马恭如倘不知悬崖勒马,为时未晚。终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留下千古骂名,在史书上一笔奸臣淡淡勾过。司马恭如权谋一生,贵重一时,死后逃不过口诛笔伐。”
“司马恭如是自作孽,老天也不会帮他的。师出无名,迟早会败落下来。”左思思淡淡笑道,“你如此断定司马恭如必败,岂不知宫廷之变,关于家族存亡,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我只望你能全身而退。”
南宫烨默默半刻,含笑道:“我们谋划良久,等马踏天阙的那天,我定不负思思所望。”
左思思垂眸,淡然笑道:“我会等你来接我,你若不来,休怪我无情,另择良人。”
“我的女人,谁敢沾染?”南宫烨颌首微笑,掠起左思思鬓边垂落的一绺丝发,拿在手里把玩。
左思思似笑非笑地说:“王爷夫君莫忘记生死约定。”
“我答应过你的,岂会食言。”南宫烨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笑容不减,默默抱紧怀中之人。
“你怕是在府里闷坏了,随我去一个地方。”
南宫烨牵着她的手,一路转过中庭回廊,府中侍婢纷纷回避,转至后院,豁然开朗,马厩中多了两匹骏马。
南宫烨拉着她来到马厩,伸手轻抚着他的坐骑踏雪,旋即用手指了指踏雪身侧的赤兔,淡淡道:“你跟赤兔多亲近亲近,它很有灵性,是难得的念主宝马。”
“我难道还驯服不了赤兔么?莫小瞧了晋王妃,她既然敢嫁入晋王府,自然不是怯弱之辈。”左思思拍了拍赤兔,贴在赤兔耳边悄悄说着话。
南宫烨大笑道:“你这样凶悍,也只能嫁入晋王府了,晋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你不带我出城吗?”左思思上马,傲然迎视着南宫烨,南宫烨扬眉看她,“坐稳了。”
南宫烨一掌拍向赤兔的臀部,清越马嘶,赤兔奔驰而出,如御风踏云,南宫烨扬鞭,踏雪追了上来,左思思拽紧缰绳,赤兔奔如电,踏雪不甘落后,来势迅若疾风,转眼间,已遥遥领先,左思思赞赏踏雪果然神骏非凡,赤兔也不落下风,渐渐和踏雪并驾齐驱。
两匹宝马渐渐放缓步伐,悠然踏在城外碧草间,他们离城越来越远,城郭逐渐成为一条淡淡的黑线,只剩下轮廓。他们已走得远了,南宫烨扬鞭指向对面一处高山,苍茫大地上,远山平地起,暗藏云海翻涌,这壮阔河山是南朝锦绣江山的疆土,脚下是肥沃的绿野,有朝一日,若被外姓之人霸占,他们又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不战而败是他们所不齿的,即使国要亡,也不该亡得如此平静。更何况南朝将才颇多,权臣一时得势,他们未必没有机会翻身,留得青山在,处处都有良机。南宫烨生于宫廷,长于宫廷,这些他岂不知,左思思顺着他扬鞭之处,望着远山轮廓被夕阳映红一片,天地之美无不令人震撼。
南宫烨慨然一笑道:“思思,那儿有本王的五百暗卫。”
左思思惊愕,讶然道:“你训养的五百精兵一直藏在那座山峰里。”
“年少时,训练他们,只因当时我羽翼未丰,一日行差踏错,便有灭顶之灾,故此,我母妃的族人墨阳一刻也不愿松懈,勤于练兵,对他们要求甚严。”南宫烨淡淡说道。
“只这五百暗卫,足以撼动敌军气势。”左思思由衷叹道,南宫烨五百暗卫随他出生入死,常在关键时刻,为南宫烨解燃眉之急,南宫烨陷入敌军阵营时,也是这批忠心耿耿的暗卫,抛弃自身性命,冲入敌营,奋不顾身地救出南宫烨。
“我活得那么好,他们却只能在暗处,我终是愧对他们,他们从小隐姓埋名,家已是他们遥远的记忆。即使同家人擦肩而过,他们也不会回眸一顾,这样的辛酸让他们承受了那么久。”南宫然怅然一笑,望着眼前那片嫣红的山峰,眉间添了几分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