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霄……”沈碧秋的目光投向安然的身后,带着一丝吃惊,嘴角渐渐扬起,眼中的点点珠光让满天繁星失色。
安然随着她的眼光回头,正对上止步于前的燕凌霄,夜色下的他剑眉深锁,一身玄色锦服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严,但深邃的眸子中的痛却证明高高在上的他也会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为何要来……”沈碧秋轻摇着头,“既然放弃,为何要来……”
燕凌霄并未说话,只是上前搀起沈碧秋,“我终是来迟了,对不起,蓝皇后的毒我解不了,对不起……”他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拂过沈碧秋凌乱的发丝。
“走——”沈碧秋狠狠推开燕凌霄,“你不该——咳咳——”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滴下,“走!”
燕凌霄带着一丝苦笑,“既是到了这里,这个局便已无法可破。”
“有刺客,有刺客——”突然火光四起,人声嘈杂,但脚步声却都是向这边围拢,这是一个瓮中捉鳖之计。
沈碧秋的目光一动,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她——”若是想要保住蓝家颜面,蓝皇后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她是想要逼得在场之人都无法脱身,沈碧秋的目光转向安然,“蓝凤仪她是要一箭双雕。”
安然心中一震,看着渐渐逼近的火光,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试探,什么考验,蓝凤仪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自己脱身,燕凌霄势必不能逃脱与蓝夫人有染之嫌,而这场属于高位人的游戏,自己这只替罪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太晚了——”火光渐渐逼近,自己与燕凌霄百口莫辩了。
“不——还有办法。”树丛一动,一人闪身而出,安然抬眸,却正对上顺心坚定的目光。
沈碧秋亦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过目不忘的这点本事又如何能难得住女诸葛?“你是——”她当初毕竟也是蓝权英的妻子,作为蓝家的媳妇,可以更方便地出入仪芳殿,她是见过蓝凤仪安插在外的这颗棋子的。
只是——她此刻出现在这儿,沈碧秋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毒,一口血呕出,眼光死死盯住突然出现的顺心。
“你们俩走。”顺心目示燕凌霄与安然,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燕凌霄微微一愣,随即恍然明白她所想。微微蹙眉。“你——”他原本还不知这个女子的身份。但是看到沈碧秋如此态度,便也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一切都有我担着,”顺心见安然面露疑虑,“我——蓝凤仪不会将我怎样的。”
“你们就一口咬定。是燕王子邀你私会在池边,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顺心却是一把推开燕凌霄,自己扶住身子瘫软的沈碧秋,“走!”
“走!”燕凌霄心下一横,抓住安然的手,向反方向奔去。
安然恍惚地跟着燕凌霄,却不知他到底要带他去哪里,更不知顺心将要面对怎样的情况。她回眸看去时,暮色中顺心抱着沈碧秋的背影已只剩一个轮廓。
“要是不想死。就打起精神来!”燕凌霄蹙眉,顺心殿后,但前面也不是一条康庄大道,火光呈包围之势,显然对方已经势在必得了。
蓝权英大步流星地带着宫中侍卫一队人马急急向御花园这边走来。暮色中他眼眸中一片清冷,目光扫到环抱着沈碧秋的顺心背后,可是目光向四周看去,却不见其他人影。“搜——!”一声令下,晚宴上并不见燕凌霄的人影,皇上问起时,燕国公主还得给他打着掩护,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燕凌霄啊,燕凌霄,今日这场好戏不见你又如何鸣锣开唱呢。”
可是待到他走近,却发现又有些不对劲,他一把扒拉开环抱着沈碧秋的顺心,顺心慢慢抬眸,清明的眼眸中一片淡然。但蓝权英却慢慢皱起眉头,他的心中突然莫名地一沉,不是——花安然。
“他在哪?”他脱口而出。
顺心淡淡一笑,为沈碧秋轻轻拂过散乱在脸颊的发丝,“不知将军,问的是谁?”
“怎么回事,刺客抓到了?!”景怀王与众皇子接踵而至,看到这一情景都面面相觑。
“给我搜!周边百米之内,挖地三尺就是一个跳蚤也不许给我放过!”他目光一寒,燕凌霄,他是逃不掉的!蓝权英的目光扫到面如薄纸的沈碧秋,逼着自己硬起心来。
“王兄在哪?”燕凌曦听到御花园后面的异动,秀眉微蹙,转头问向随从。见随从还是支支吾吾,“你们——”一拂袖子,“若是王兄陷入什么麻烦,我绝对唯你们是问!”拍案而起。
蓝皇后却陪着文宣帝稳坐在座上,面带浅笑,目光扫了这边一眼,又低下头轻酌了一口桂花酒。“皇上,今夜的月色真是极美的。”
文宣帝淡淡一笑,却并未回话,眼中一丝厉色一闪而过。
“还有谁,”御花园里蓝权英对顺心兴师问罪,目光凛然,“花安然,我问的是花安然,不是她陪着我夫人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将军——”景怀王微微蹙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不应该如此失态,还有燕国使臣在场,这要让燕国如何做想。
“我陪着夫人饮酒,夫人突然说还有药没有服用,却不知服下后就倒在了地上,至于他们——”顺心的话头停住,但话语间却不见一丝慌乱。
“抓到了,抓到了!”顺心的话被一声高喊打断。
“报!”早有侍卫向前庭报信,“皇上,娘娘——”侍卫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