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嫣娘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看了旁边垂手而立没事人似的顺子一眼。“知道了,下去吧。”赶走了报事的手下,摇头笑道,“公子难道信不过我不成?”
“怎会。”顺子温顺地一笑,开解道,“你还不了解公子么。”
“那端的惹出这些事来干什么?”嫣娘叹了口气,这胸中的闷气总算顺了一些。
这几日京城当真是炸开了锅,先是京城有名的荒唐无术的主儿——当今二皇子要娶亲啦,娶的竟然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女纳兰柔和相国安世融的独女。风风火火的迎亲队伍从东华门直吹打到了南马石巷,高马彩轿,极尽铺张,当真是给足了安相国的脸面,一时间便连安府的家丁都风光无限。
可是另一边又有传闻说,之所以迎亲队伍如此铺张,不过是为了弥补新郎官未到的尴尬,而这本应出现在迎亲队伍中的新郎官,正醉倒在京城四大青楼之一的倚红阁的香床上呢。
之后,显然这南王府和安相府打算让大家八卦到底,竟又传出安小姐染病被退回家中的传闻。这女子“七出”之条,其一便是有恶疾,这一下更是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有不怕事大者言之凿凿,说那不学无术的二皇子硬逼着授课师傅代写了休书,竟要将安家小姐休回家。
“听说,那安家小姐,虽然随母亲性子才华出众,却长得奇丑无比,当时二皇子便在床上翻了脸,一脚将她踢了下去。”便是那花街柳巷也传出不堪入耳的桃色传闻,就连倚窗卖笑的女子也不由得戏谑一番。
而那安相竟真的不负众望地称病在家,闭门谢客。刹那间这本就不被看好的婚事更成了不管是朝野的达官贵人,还是坊间的市井百姓的饭后谈资。到真应验了那句老话,花无百日红,朝中议论纷纷,更有传闻说安相有意辞官。
这几日安妍被关在房中数日音讯皆无,虽有小莲陪伴聊天解闷也快憋疯了。好歹从小莲口中摸清了这安清妍从前的作息习性,安妍不由得在心中叫苦连连,这位安大小姐当真是女则、女训的代言人,实在无法想象将来回到安府谨言慎行的日子。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想来又是送饭的了,安妍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可是糖醋排骨做好了?”小莲捅了她一下,偷偷使了一个眼色,安妍这才从眼角的余光看到站在门口一脑门黑线的嫣娘和偷笑的顺子。
难不成这几日的美食吃穷了这嫣娘的生意,跑来和自己算账来了?安妍翻身坐起,整理一下衣衫,恢复了几分端庄,心说果然这安府就是财大气粗,便是这么两日便已筹好了赎金。
但是为何嫣娘脸上一点小模样都没有,做生意之人难道不是见到钱最为开心的么?更何况是这么一大笔数目。只见嫣娘施施然走了进来,脸色铁青,指着安清妍吩咐一声,“把她给我扒了!”
几个婆子上来不由分说,安妍和小莲都傻了眼。小莲奋力抵抗,两臂却被死死摁住,那婆子好大的力气饶是安妍这几日吃了不少荤腥,却仍仿佛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般竟使不出一点劲儿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安妍侧过头瞪向嫣娘,难不成这家伙说话不算话,拿到钱了想撕票?是了,那些家伙做的是搏命的买卖,既然是让自己和小莲看到了脸,怎么还会让自己活着回去,真蠢,心中暗骂自己。
可是,安妍怎能这样就放弃,做着垂死挣扎,“嫣娘,你放明白点,我现在是还在你手中,若是平安回去,我们府上是要脸面的,这点钱犯不着跟你再做纠缠。可若是你杀了我,不但我爹爹,便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会放过你!”
不料嫣娘闻言不怒反笑,“姑娘可是好演技,未想到嫣娘我竟阴沟里翻了船,被你这个小丫头摆了一道。”
安妍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她知道我是个赝品了?可是随即又定了定神,这古人最畏鬼神之说,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不过是占了安小姐身子的亡灵,定是要找那道士收了自己,怎么会只叫了几个粗使婆子呢。
想到这儿,安妍也不再做挣扎,瞪了身后背剪着自己手臂的婆子一眼,“阿姨你小心着点儿,我一个人就值十万两银子,你动了我一根毫毛,损失的可是你主子白花花的银子!”
嫣娘轻怕着手掌笑道,“姑娘说的好,那既然我从你爹身上拿不来那十万两银子,是不是该轮到我验验货了?”
什么?安妍一愣,看那嫣娘虽然面上带笑,但眼神冰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难不成,安世融没有付钱?
“原来,原来嫣娘是为了这件事。”安妍强挤出笑容,被那婆子押着气喘吁吁,“恐怕我爹爹没有见到我的人,不信你们也是有的。这十万两也不是笔小数目了,嫣娘不会以为随便说两句他老人家便会乖乖拿钱出来吧?”安妍出言相激,怕只怕这嫣娘拿钱不到恼羞成怒做出不利自己的事。
嫣娘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啪地摔在安妍面前,“这生意要做也是和那位正主儿做,这信你看得清楚!”
安然茫然,这纸上的字是它们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它们。求助般看向小莲,亏得那小莲乃是安清妍的贴身丫鬟,竟也识文断字,磕磕巴巴地读到,“尔等所说女子非安某所识,尔等所求,安某断不会予尔分毫。”
信中言语虽绕口,但并不难理解,安妍登时傻了眼,自己那个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老爹竟然这么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