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拉着锦双,竟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都走着,急得锦双忍不住催道:“你还这么慢悠悠的,万一我妈等得急了,我真的会挨骂啊。”
陈婧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看得她心里发毛。
“锦双,如果是你自己做主,你是会选择赎身脱离奴籍吧。”
“废话。”锦双脱口而出,想想又不对:“不是吧,你早就把我和我妈的卖身契给我收着了,从原则上,我已经不是奴籍了。”她怪怪地打量了一下陈婧,“你不是后悔吧?”
“我就事论事地说。”陈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妈妈平时对我这样唠唠叨叨,我知道是全为我好,而且我也不在意。但是……若我摆出小姐的架子拉下脸,她终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锦双明白过来。
这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告诉她,待会陈婧是真的要摆出小姐的架子,认认真真地跟她妈说正事,让她不要多想。
“知道了。我妈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啊。你以前不也是一拉下脸,她就不好说什么了吗。”锦双扁扁嘴,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原主也是个比较厉害的小女孩的,你不会忘记了吧,那个偷东西的秀银,真是被她随便找了借口就撵了出去,临走前还得给房里的有头有脸点的丫鬟磕头,全然不顾及她母亲是大太太用的人。就是我妈妈私下劝她别这样,被太太知道了会更受冷落,她也冷笑不说……所以我妈妈也是很怕她的。现在你虽然和我更好了,但是她也还是有些对你很无力的样子。”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陈婧却也冷笑了起来。
“你和你妈妈也都是太迟钝了——我也是太迟钝了!”
“啥?”
“你就不用说了。”陈婧白了她一眼,“神经比马路还粗。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妈吗?”
锦双也回了她一个白眼:“赶紧说。”
“今天,三姐陈慧来看我了。临走时,提到了我生母的死,和她生母的死,我不知道她的主要意思是博我的同情,还是提醒我,大太太很可能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是没办法,这两件事我都想到了。而且我想了很多——我深信,我生母和她生母的去世,大太太必然脱不了干系。你想想平阳公的态度,和现在我和三姐的处境就知道了,说大太太纯良贤惠,就是个笑话。”
锦双沉默着,专心听着陈婧淡然的话语。
“但是很显然,大太太是个非常有手段的人,至少在这府里,她并没有明显失势,而且在原主耳朵里,更是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原主也是年纪太小,什么也不知道。她确实没有怀疑大太太,甚至她认为大太太也是把她当女儿的。不过她赶走那个小丫鬟,也没有想很多,就是保全自己的闺誉——本性如此。但是问题就在于,她年纪小,意识不到,锦嬷嬷也意识不到吗?”
锦双想起自己的妈妈还经常劝陈婧讨好大太太的言行,不由得点点头,无奈道:“这倒是!”
陈婧却也淡淡地自嘲道:“我刚穿过来的时候也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只是我不去做而已。就这一点,有些时候我也是很迟钝的。只是面对陈慧的时候我原本就提着一百二十分的清醒,她的每句话我都要去想,这才留意得到,也正好可以用这个来劝你妈妈——大太太都弄死了我的生母,会真心对我好?将来必然是随随便便将我嫁出去的,看在想要彩礼的份上,对方肯定非富即贵,至少得出得起合适我的身份的彩礼;但是性情和身份如何,却很难说了!有钱的这可以说,是大商贾没啥地位,靠娶个陈家的庶女抱平阳公的大腿,这个是最好的;要是对方出身高贵又出得起大太太看得上的彩礼还肯娶我,那才是见了鬼的。不是人品有问题就是当继室填房……你说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才好?”
锦双茫然地摇摇头。
“钱啊,当然是钱啊。只要自己手里有钱过活,大不了自请下堂不受这窝囊气。而且,手里有钱的人,无论谁也都要敬重几分的。所以,懂了?”
锦双恍然大悟,可是一想,不对:“不行啊,你这么说一大通,也只能劝服了我妈妈帮你在外面跑东跑西做生意而已,将来你要去庙里……”
“这种事情不用说服她。去庙里不是要装病装中邪么?只要买通了庙里的人为我们说话,而太太也心烦准了,你妈妈也没办法。”
“……”
“而且说到这里,我想到一件事。”陈婧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苦笑,“当初林墨说的修庙……我想,要大太太其实是很难的,她不可能为我和陈慧洒这一千多两银子进水,要说以此博个好名,老太太的可能性比较大。”
锦双偏了偏脑袋,无所谓地道:“反正不是我们出钱就行。再者说,我不信我们的酒一个月在这京城里卖不出五百五十斤……多找几家店,哪怕一天统共只卖几斤,一个月也能卖那么一百多斤吧。哪怕是这最坏的情况,一年下来,我们也有一千两了。”
陈婧倒是笑了。
“我只怕会更糟糕……好在林墨应该也懂得,如果这一批都没能很快卖出去,我们也该想别的法子了。”
锦双大感头疼,忍不住一拍脑门:“我原本以为我这么说是按照你的悲观习惯去想了,没想到你还想得更糟糕。拜托!你就不能乐呵乐呵点?”
陈婧不答,甚至还撇了撇嘴。
“对了,回去跟你妈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