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按照慕晨辰所说的地址找到天督市郊区立医院,没有慕晨辰说的那么大,而且但因为地处偏僻,在当地倒也小有名气。当时已到下班时间,只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楚天阔问导医是不是有个叫“傅岷俊”的名医,他有急事拜见。谁知那名导医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就露出惊慌的神色,楚天阔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说傅医生今晚忙,可能没空,在楚天阔的坚持下,那个导医战战兢兢的带他去了。
到了值班室门口,发现里面亮着灯,门却紧锁着。
“傅主任,有人找?”导医试探性的扣着门,“说是特来拜见您的。”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粗野的谩骂:“他娘的,不是告诉过你们七点之后我不见病人的吗?让他滚!”
这就是慕晨辰临终前心心念念要见的所谓“名医”?荒唐!楚天阔眉头不禁皱了皱,导医告诉他,这个傅主任的脾气就是这样怪怪的,她们早就习惯了,想到慕晨辰此刻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于是忍着内心的不悦再次央求导医从中斡旋,她点点头。
“傅主任,来的这个人是病人的朋友,听说您中西医都精通,想让您给瞧瞧病。”
“什么病?”里面传来傅岷俊不耐烦的声音,“一般的头疼脑热就别来烦我了,这样的小病阿猫阿狗都能治。”
“他说他朋友得的是传染病,据说是西方的‘黑死病’,就快死了。”
对方显然很吃惊,沉默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道:“进来吧,门没锁。”
当楚天阔走进值班室出现在傅岷俊眼前那一霎,险些没呕出来:这人不但脾气怪,长得也无法用丑来形容。整张脸形同骷髅,他一辈子没见过如此样貌的人。最让他云里雾里的是,傅岷君见到楚天阔也露出一丝惊异。两人对视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的朋友是?”
“慕晨辰!”楚天阔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他顾不上去思考眼前这位傅主任怪异的神情举止,直截了当道,“她得了传染病,就要死了。”
“什么传染病,”傅岷俊警觉中仿佛明知故问,“这么严重?”
“如导医小姐所说,黑死病。如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因为心系慕晨辰,楚天阔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但她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医好她,那就是傅主任你了,因此傅先生,麻烦你去一趟吧,我不能没有这个朋友。”
“那你先对我描述一下她现在发病的症状。”傅岷俊对楚天阔的提防没有因为他焦灼痛楚的神情有所减少,“大致是怎样的。”
楚天阔就把他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说了一遍,傅岷俊嘴角边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的笑意……
“傅主任,我的朋友现在徘徊在生死边缘,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楚天阔说,“她表示很渴望见你一面,说你是他一直很欣赏的男人。”
傅岷俊一张苍白如骷髅的脸竟泛出几许红色,他说:“行行,不过我得稍作准备,你需要等一下。”
“哦,不,傅先生,”楚天阔连忙摆手歉意道,“我方才还有件急事需要处理,可能无法陪你一同前往,但我可以把住址给你,介意吗?”
傅岷俊求之不得,说他随后就到,当即表示应允,楚天阔先行一步。
……
回到海景房,楚天阔先去慕楚楚小房间看小家伙睡了没有,见他睡梦酣甜,微微一笑着关上门,随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慕晨辰的卧室——
她的上衣已经换成了薄薄的棉质睡裙,没有盖被子,就这样仰躺着。
“是楚天阔吗?”她虽然病得很重,耳朵却还很敏锐,光听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是他回来了——她连忙将那把火蓝匕首再次搁置在胸口。
“是的,晨辰,你现在感觉怎样,”楚天阔被震慑不敢上前,他站在不远处观望,“我已经请他来了,并按照你说的一个人提前回来了。”
“你做得很好,天阔,谢谢你,”慕晨辰声音微弱到令楚天阔揪心的地步,“知道吗?我怀疑接连几日的mí_yào强暴案都是同一人所为。”
“谁?”他佩服她都到了这地步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倘若不是那把刀挡着,他真恨不能躺到床上陪在她身边,即使真被传染他也认了。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慕晨辰双目黯淡,气息羸弱的说,“天阔,海景房大门是打开着的吗?灯有没有亮着?”
“都按照你之前吩咐的做了。”
“好极了,”她青紫的薄唇轻轻一扬,困难的挤出一丝笑,“现在,你躲到对面那个大衣橱里,记住,如果我没喊你名字,你不要冒然出现。”
“好,可是……”楚天阔爽快的答应,后一想到慕晨辰的处境,又犹豫了一下,问,“这是为什么呢?”
“别问了,你只管听着,懂吗?”慕晨辰忽然看向卧室门口,呆滞的美目猛然亮了起来,“我听到脚步声了,是他来了,天阔,快……”
她利索的将火蓝匕首藏到枕头底下。
楚天阔匆忙躲进衣橱,带上衣橱门。傅岷俊出现在慕晨辰的床前。
“我听你朋友说你病危了,特地来看看,”如果说之前在医院还心存疑虑的话,此时的亲眼所见倒让他深信不疑了——慕晨辰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现在感觉如何?”傅岷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问。
“我的感觉?”慕晨辰眼睛瞥了傅岷俊一眼,不无嘲讽的问,“傅医生不应该是最了如指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