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刚进得正房,长生就迎了上来,“大姑娘来得正好,大爷和二爷他们正等着您呢。”说着,将蔷薇朝西边耳房旁边引了去。
那里搭了个方型的葡萄架,下面放了几张石凳和一张石桌,正是纳凉的好地方。
蔷薇去的时候,朱旭尧和石炫烨正在对奕,石炫烨执黑子,朱旭尧执白子,二人正杀得难解难分,辰杰和菁若观棋,辰逸正在找变软快熟的葡萄往嘴里送。
刘林正恹恹的靠在一张躺椅上,见她过来坐了起来,“薇妹妹,你说他们谁会赢呢?”
蔷薇本不太懂棋艺,听他问了自己,就笑道,“师兄再等上片刻,岂不是直接就知道结果了,我一向看不懂下棋。”话是这么说,内心却警惕起来,“师兄和哥哥们先顽,我去母亲那里坐坐。”除了两个哥哥,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还是少要沾惹的好。
岂知她话还没讲完,刘林就开口道:“妹妹不是刚刚才从令堂大人那里请安过来吗?”
蔷薇:“师兄们下棋,我又看不懂,过去找母亲讨杯茶喝,再过来刚刚好。”去了是肯定不会再来,她本是找石炫烨谈以后合作的事,拉上哥哥不过是为了避嫌,现在这么多人,肯定不是说话的时候,少不得再找机会。刘林绝对是在故意为难她,她每次找石炫烨,他们就一大群人围着,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可奈何。
哪知刘林却不肯放过她,“我本是听到薇妹妹要来,才撑着病过来的,岂知妹妹又要走了。”
蔷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敢真拂了他的面子,少不得扯了扯嘴角,“不知师兄找蔷薇有什么事?”
刘林轻轻的朝她招了招手,“我最近联系不上巫启,你帮我诊断一下吧。”
蔷薇适时惶恐的低下头,“蔷薇只认得几味常见的草药罢了,并不会治病,师兄怕是找错人了。”这倒是真话,她跟冷妈妈学的那点皮毛,哪能为人看病。
刘林盯着她看了一眼,垂下眼睑,一副不再想讲话的样子。
站在他身旁的小厮却着急的开口道:“薇姑娘要是认得草药,帮忙想想办法吧,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连方子都开了好了,偏到处都抓不到药。”
蝗灾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留。?阳城虽然有了鸭群和鸡群赈灾,情况比其他地方好了许多,但也只是救了要紧的地方,比如地里的庄稼,其他地方也早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加上连月的干旱,别说想找到草药,找到草根都困难。
刘林抓不到草药,也属正常,药铺都没有的东西,她又怎么会有?这人真是病糊涂了,还是在故意找碴?
前些时候还在戏弄她,威胁她,今天就装出了可怜相?实在让她好奇刘林需要的是什么草药。
“哦?师兄生病了?药方能否让蔷薇看一下?”
刘林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幸灾乐祸,却只能在内心里苦笑一下,旁边的小厮已经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理忐忑而又期待将药方递了过去。
蔷薇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一遍,又还了回去,摇头道:“这些草药都太寻常了,若是药铺没有,那还真是不好找。”都是很普通的东西,若是没有蝗灾,随处可见,但是蝗灾过后,药店没有其他地方又如何会有?
太过寻常的东西,随处可得,谁又会珍惜呢。
刘林盯着她看了一眼,“没有也罢了。”
蔷薇看着他那神情,心里就有了淡淡的不满,虽然他昨日算计过她,但是一码归一码,她岂是为了这个守着草药不肯给他的人,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他那神情,分明是在让人误以为她有故意不给。
那小厮已经带着哭腔央求道:“姑娘,您要是有就给我们一些吧,来日必将厚报,咱家爷这病是不能拖的呀。”
下棋的,观棋的,都被这小厮的哭腔给吸引了过来。
石炫烨向那小厮伸手道:“把药方给我瞧瞧。”
小厮忙又将药方递了过去。
石炫烨接过,也像蔷薇那样细细的看了一回,越看脸色越严肃,“是不是头痛、恶心、食欲不振?”
小厮忙点了点头。
“是不是前两天盖上好几床被子还觉得冷?”
小厮猛点头。
石炫烨靠近刘林,眼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阵,“寒去则热来,体温上升;皮肤发热,面红,结膜充血;口渴,多欲喝凉水,时有呕吐,下泻;头痛剧烈,辗转不安……”
小厮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石大爷,求您救救我家爷吧。”
石炫烨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是虐疾,现在已经到了中期,要赶快医治,不然的话可能会有性命危险。”他看刘林的眼光充满了怜悯,仿佛眼前已经是将死之人,他也无能为力,知道症状,并不等于变得出草药。
?阳城是这次蝗灾过后保护得最好的地方,假如这里寻不到方子上的草药,其他地方更是不会寻到!刘林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没有离开。
蔷薇听得这话,也凑近看了看,症状果然和石炫烨叙述的一般无二。虽然她没学过医术,但是对虐疾还是常有耳闻。前世的时候,冷妈妈已经不下百次的耳提面命过她要注意“瘴气”,并且告诉过她几种治愈的方法,确实和这药方上有相同的药。
让她觉得奇怪是,刘林怎么笃定她有草药?
突然之间,她心中一动:去岁的春天,她和张氏在幽兰寺的时候,为了逃避冷妈妈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