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沉闷难耐。t云落雪坐在木桌前,盯着桌上那个没头的豆腐云大人,愣是整整喝了七坛子玉龙香。桂花的豆腐人自然是刻到了他的心里去了,虽然惨兮兮的没了头,却还是被她的经常不靠谱闹得暗自乐不可支。醉醉醺醺,云落雪半颌着眼皮,忽又想到了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龟壳放在豆腐旁,便轻道:“这是日月可表。”
随手,又接着掏出个刻着‘苏潋姬’三个字的朱红色半透明方印。轻轻的放在龟壳子边,喃道:“这是天地可证。”
云落雪红霞满面,唇带微笑,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这几天着实累了,就这么头一沉,跌进了手臂,安份的在木桌前睡了去。
夜更深,月儿抹了半面,无奈的挂在树梢上,时不时,有云层里的星星跑出来眨眨眼睛,随后,又重新躲进了云层里。
此时,若不是舞班老板娘吼了那么一嗓子,估计谁不都会知道,齐老板的内宅中,竟出了大事。
月灵她们在睡梦中,被他们吵了起来,本来不想管问,只是,听着声音吵吵嚷嚷,里面好像还夹着个齐家小姐宁心的声音。月灵寻思着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否则三更半夜的也不会如此。
于是,便起了床,披了件外纱,就出了门。
门被推开了,这被吵起的人还真不少,不一会儿,十几二十个的姐姐妹妹们,便聚到了齐老板的内宅门口。
月灵拨了拨人群,大家一看是月灵,赶忙让了条小缝:“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人群中七嘴八舌,声音极低,大致的意思是:“宁心小姐说桂花拿了她的两件衣服穿上了身,齐夫人替女儿出气,让桂花顶水盆,听说,桂花连晚饭都没吃,一直顶到现在。这不,齐老板讲情,三个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什么?”月灵一皱眉,说来桂花平时是疯颠了一点,但真格的说起来,人还不错,大家平时也没少受她的照顾。只是这次怎么玩得这么过,穿了宁心这个刻薄小姐的衣服。
“桂花就是个杂役,她穿我的衣服,她还敢穿我的衣服。”宁心站在桂花的面前,指着桂花,一句一句的骂道:“太不要脸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宁心,你给我闭嘴。桂花都说了,你让她帮你洗衣服,她穿了一下就穿了一下呗。你要不然就自己洗。”齐老板气得满脸通红,意欲拿过桂花手上的水盆。
哪知,齐夫人丝毫不让,坚决地说:“宁心是齐家大小姐,让一个杂役洗衣服过份么?”
“齐家上下,就你和宁心有下人侍候,其他都是各做自己的事情。她宁心让桂花去洗衣服就不是对,就算桂花穿了一下,又怎么了?你们看看平时桂花都穿得什么?不都是大家穿过的旧衣服,改一下便穿身上。人家爹娘不在身边,和宁心差不多的一个娃儿,你让她这么举着盆,你说得过去么你?”
琴香凤目一瞪,双手插腰,唇满齿白,话语间,却多是刻薄:“齐桓山——我还就告诉你,我林琴香,嫁你们齐家,当时可是大门大户,冲得是你们齐家百年的酒楼。你可倒好,嫁了你,生了宁心,你倒不顾祖业的荣耀,干起了戏子楼,你爹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人群之前还有些碎语的声音,在刹时间,安静了下来。月灵皱紧了眉毛,听着齐夫人这话,心里面顿时寒了下来。自古戏子身份不比旺族倒也承认,但,难不成就这么上不得台面了?
齐老板明显气得烂抖,怒道:“戏子怎么了?戏子也比你有情。先帝驾崩,我们舞班没生意做,之前的一个月,客不进门,月灵她们吃的什么?你们娘俩吃的什么?月灵她们说什么了么?本打算去参加大赛,路费不够,食宿不够。人家桂花暗地里拿出了自己省的八百两银子出来,让大家安心上路。你还知道一个杂役的月钱不过二两银子?若是你,你行吗?可你呢,反倒不做,给宁心的嫁妆,十箱金条全是修祖坟的钱。我说减半你们都不许。”
宁心被齐老板的话激怒了,抬起一脚,径直踢翻了正跪在地上高高举起水盆的桂花。水向后扬了一地,桂花粉红的衣裙被宁心踏上了一个脏脏的脚印:“苏州县令的公子,等着我去嫁,若不是我家开戏子楼,估计也用不了这么多陪嫁。我宁心,有才有德,容貌也算得秀美。我带着陪嫁过去。这辈子再也不回来。”
桂花一声没吭,盛着满满水盆的双臂,高举得颤抖。正好,被她踢翻了,这手倒是卸了力。不用举了。桂花从水洼坐起了身来,衣服湿淋淋的,都脏了。
此时,也不知是谁,在她的背后扶了她一把。她转头,没想过,竟是平日,总说她是疯丫头的姐妹们。月灵揽过了桂花的手臂,清凌凌地说道:“倒不见我们桂花还有这本事,平时穿大家的衣服,回头倒可以给我们大家省出来路费。证明,我们这些戏子们啊。没白疼你。”月灵的‘戏子’两个字用得语气极重。
微微一笑,扭着腰身,带着桂花,走到了齐夫人的宁心的面前,似有挑驳之意:“齐夫人,我们舞班有难,咱们戏子吃糠都不离开齐老板。你想想你们呢?你家齐小姐倒说了,把修祖坟的钱带着嫁过去,就不回来了。她怎么不想想,这舞班里,还有你这么个从小惯着她的娘呢?”
说完,又拉着桂花踱到了宁心的面前:“有倒是,觉得我们戏子丢了你的脸。可我们,也不过是喜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