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施粥行为在元德县里是独一份的,虽然不知道他家如何想法,但这确实是帮了姚晚珠他们不少。姚晚珠也有了木碗,和姚信之也能轮着排队领粥喝,倒是偶然能有次吃撑的感觉很是奇特,即使知道自己的胃受不了这样饥一顿再撑一顿,也还是拒绝不了想将这白花花的粥送进肚子里。自然像她一样想法的人是不少的。
她自从来到元德县,这转眼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姚晚珠唯一的那件长袍也因为天冷很少清洗而变得灰扑扑了,下巴尖尖但人看起来却是很精神。这日又是“杜菩萨”到了,大家都高兴结伴而去。这“杜菩萨”就是大家私底下称呼施粥之日,以示感激之情。
姚晚珠现在的装扮,要是不去仔细查看,不熟悉的人是不容易认出她来的。照往常,她让姚信之先去领粥喝了再轮她,她就站在队尾处等待着。此时,一辆带着杜府标记的马车奔驰而来,在棚不远处停了下来。里头由一个丫鬟扶走出一个蒙着面纱的窈窕少女,但见桃红皮袄衬得整个人如春色暖风扑面而来。那少女下了马车就直接快步走向棚里,挨着里头坐着的一个未曾蒙面的华丽妇人坐下,不知道在撒娇些什么,只见那妇人嗔笑得弹了那少女一个脑门儿,那少女不依地来回摇晃。
要说,这妇人听说是杜家主母,以前那两个姨娘却是双双有孕所以才未来,临时换了杜家主母偶尔出来一趟。这也才是这个月的事情罢了,姚晚珠自那天拿了人家钱后就再没见过那丫鬟。怀孕未满三个月是不宜外传的,所以她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来施粥的主家人换了,而那天那个凶恶的男仆也收敛不曾发作过,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着施粥的诸项事情。
这杜容却是苦恼得很呢,这三姨娘一怀孕自己倒是因为施粥熟悉的缘故被调到杜夫人这里来。这杜夫人最是讲究规矩,他自是了解的。被抓到任何不能入她眼的行为,板子是少不了的。况且杜夫人最看不起他的阿谀奉承,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祈祷三姨娘那边可别忘了把他再要回去。
排着队随之往前走,百无聊赖,姚晚珠又不自觉看向棚里头。只见那少女猛地站起来跺跺脚,面纱内似乎可细微察觉得到嘴唇不停蠕动,而对面的夫人却岿然不动,只柔和地看着少女的焦急。姚晚珠在猜测应该是少女要求了什么事儿而得不到同意着急呢。也确实是如此,此时她还未认出那少女就是那日在场帮忙对付虎钳婆的杜家嫡二小姐杜沛菡。
此时在棚中,杜沛菡正羞恼地跺着脚和她亲生母亲杜夫人撒娇:“娘——哪有这回事啊!您听哪个嚼舌根胡乱编排,诺哥哥听了肯定会误会再不理我了。”
“哦?原来不是真的啊~行,回头我好好管管这群正事儿不干专爱嚼舌根的婆子,长长教训!”杜夫人捻起一块精致小巧的糕点正好一嘴就可以含下,对女儿杜沛菡的狡辩也不以为意。
“娘,我的好娘亲!”杜沛菡见母亲在食用糕点,也不敢此时去摇晃她,只原地又跺了跺脚,“这事儿真不是这样的。那荷包、那荷包是我见诺哥哥赏了杏童没得东西装,就、就借用给他使的。”杜夫人最是看不得私相授受的事儿,杜沛菡自是知晓,就怕母亲误会自己没有矜持倒贴勾引男子。
优雅地慢悠悠用手帕抿抿没沾一丝东西的嘴角,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杜夫人才出声道:“那你这一借了,是不是明儿就要去人家府里头讨要去啊?”
“您真讨厌!这哪儿跟哪儿啊。”绞绞手里的帕子,杜沛菡微红了脸道:“明儿去上官府可不是我的主意,这不是想着求您带我去喏。上次祝寿恰巧我不在,正好趁这次机会补偿好好跟老祖宗贺个喜啊。”
原来,上次上官诺祖母大寿时,杜沛菡因在京都外祖父家没来得及跟大伙去贺寿。回来后还不曾去过上官府呢,这次收到请柬哪能放过随行的机会,这不就急不可耐跑来找杜夫人商量来了。荷包的事情原也是杜沛菡自己误会罢了。那日替姚晚珠打抱不平完后回到杜府,因晚膳男女分桌,杜沛菡和上官诺相处的机会就更少了。而当杜沛菡发现杏童身上挂着上官诺独有的荷包样式时心里一动,因那样式也是她暗里为了上官诺准备却一直没派上用场的。于是,她派丫鬟取了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代交给上官诺,上官诺以为是自己掉的荷包顺手接了也不在意就揣怀里,转头就和杜老爷继续交谈起来,那丫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见这样也就识趣儿地离开,到杜沛菡那里就照实说了上官诺一言不发就接了荷包,其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这对杜沛菡来说,接了就代表有意思,哪管后头还应该有什么表示啊。她不知道的是,这上官诺主仆离开的时候,上官诺把怀里的荷包就丢给杏童,还取笑他兜不住东西。反被杏童反唇讥笑,说是荷包好好在他身上挂着呢,他拿的是人家小姐转赠的,刚在饭桌那他就想提醒来着,没找着机会。这可把上官诺唬了一跳,直呼怎地有一模一样的荷包,转手扔给杏童让他自去解决掉,从此他再不用那样式的荷包。
杜夫人自是知道自己小女儿的心思,她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她发现那上官诺似乎并没有同她女儿一样的情思,这事儿却是急不来,得慢慢规划。这明儿上苏城的事儿本就是她暗里筹划的一部分,杜沛菡的随行那是肯定的。只是,她想磨磨杜沛菡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