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得累死他们啊,哪忙活儿得过来啊。”那接了衣服的人道。
“哈哈,老哥开玩笑的啦~!这船上哪那么多像你一样的洁癖啊,我是说船上的清洗活儿就都包给他们做了。”
本来姚晚珠听那人这么一说,以为还真的可能有一船人的衣服可浆洗,哪知后头的话儿就泼了她一头冷水。不过,这已经是个好的开头了,最起码这里头确实有空可以钻,还跟县里的浆洗房没有冲突。于是与船员们约定好后,就离开了码头自往县里走去。
“姐,这人可真大方,洗次衣服竟然一出手就是银子。”姚信之犹在被银子砸到的晕眩中回不过神来。
“对啊对啊,这人干啥能赚这么多钱儿啊?”狗子也附和上一句。
旁边跟着的另外两个小尾巴此时也终于插上话儿了,其中一个略小一些的是采儿,听说是取跟财字同音也有取财之意而起了个小名儿,而另一个则是小五,两人皆是孤儿所以平时最是寡言,只知道跟着狗子后头,后来又一起跟到姚晚珠后头来。
采儿最先开口:“今儿的豆腐花真好吃!俺们啥时候再去找船再赚一回再去吃啊。”
而小五就先给了采儿一个栗子头,“你就知道吃!这钱儿要存起来买衣买食物过冬的。”
“呵呵~”姚晚珠今日真是心情特别的畅快,见他们吵闹更是觉得可爱。“你们可怎么又忘了,我是你们的小晚哥,记住了。还有小之,要叫我哥,知道么?若是晓得我是女的,你以为我能上得了他们的船啊!”
这里头确实有些忌讳,一般是不让女的踏上要各处航行的货船的,怕冲了船只航行的气数。所以为何那些妇人叫卖只在船外,要买也是船员出去买了带回来从不让妇人踏上船一步。
姚信之他们吐吐舌头表示自己又忘了这茬儿不好意思。
“我听闻这里的冬天很少下雪,即使下雪也就一天就停了积攒不起来。但冷意却最是彻骨难忍的,因它是湿中带冰刀子割得疼,衣服厚也用处不大。所以我想着,这厚衣服得准备,火更是不能少了。只要熬过这冬天,明儿春暖了什么都好办了。”
“晚儿姐,啊,小晚哥,那你的意思是咱不买多点衣服,要留着干啥呢?而且这些钱能买什么样的厚衣服呢”狗子接着问道。
“我想着,这快过年了,辞旧迎新的,家家户户肯定会有一些不要的破旧棉袄啊被子啊等,我们借着过年喜气儿上门去低价买,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姚晚珠说起自己的打算,这话还没说完,采儿就插话上来了:“为何要花钱买啊,他们既是不要的了俺们去讨就得了呀。”
被打断姚晚珠也不恼,耐心解释道:“讨既为乞!既然我们都有手有脚可以赚得钱,有得钱花,为何要去向人乞讨呢?难道你愿意让人一见你就骂你臭乞丐,其他孩子可能还会拿石头扔你们?不把你们当人看待,这样你也愿意?”
几个孩子俱都猛烈摇头。
“所以呀,这钱儿咱能挣得,也要花得自在。花钱买了他们的东西,咱们用得心安理得,他们若敢骂咱们乞丐咱们也挺得起胸脯反驳。你说是不是?”姚晚珠循循善诱,慢慢以自己言行为准在孩子们心中种下自立自强的种子。
路径一个书画摊时,姚晚珠脑海突然蹦出个念头“秀才”。这让她想起不愉快的某个人来,只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她发觉她一直遗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姚信之的学业。自来此后一直为温饱奔波,不曾注意到这事儿。这可不行,娘亲生前一直不肯懈怠的就是姚信之的学业,即使现在条件不允许,也不能就此丢弃。
她拉住姚信之,问道:“小之,我一直忘了问你,你这些时日了可还记得以前的学识?”
突然被姚晚珠拉住问了这么一句,姚信之一时有些慌乱,眼神闪烁道:“这,这么久了,我确实忘得差不多了。”
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从小姚信之就不爱学习,遭此难更是把这儿给扔回书本去了。“哎!是我疏忽了。我们答应过娘要好好把你的学业坚持下去,你莫不是不想听从了?”
“没有!我没有!我偶尔还教狗子写字呢。”姚信之急道。
“对啊,小之好厉害的,教我名字怎么写呢。”狗子在一旁也搭腔道。
“要你继续学业是因为想让你当明事理的人,并不是说我和娘逼你要如何做。就算不能上学堂,也要懂得温故而知新。将已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姚晚珠一脸恨铁不成钢,其实难受的是自己不能实现对娘的诺言照顾好弟弟。
“小晚哥,俺知道有个书塾,没事儿还可以去偷听呢。只是以前俺都听不懂。”狗子及时献策道。
“真的,去听不会被赶吧?”姚晚珠赶紧问道。
“不会,俺们就在墙外头,他们发现不了。”狗子保证道。
“啊!那我去瞧瞧去,你赶紧带路。”姚信之一听,想要弥补自己的愧疚赶紧表示十分的感兴趣。
“诶!急甚。我陪你。”姚晚珠赶紧拉住两个急得一步就要起跑的两人。
而正从他们后头走上前来的蒋经纬一听,似乎是熟悉的那个声音,就先不自禁打了个冷激灵。那日在胡同的事情和人他却都记不大清了,只是记得这个声音说的“陪”字有点阴森。故而一听到这声音重现怎会没感觉。他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猛盯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而姚晚珠自是认出这人是那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