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旺神色一紧,紧紧的搂着孩子,不肯松手,此刻,他当然明白,出了这种事情,孩子便是护身符,没了孩子……
见他不肯松手,老夫人又转身催促刘妈妈道:“刘妈妈还不快将小少爷抱走。”
刘妈妈身材魁伟,力气又大如牛,拉扯了两下,温子琪便被她揽在了怀里。
罗旺失了护身符,更是如惊弓之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惶恐。
紧接着,一声阴冷凌厉的声音落下:“将罗管家扶到我房里来。”
畏于老夫人的威严,罗旺虽怕,却也不得不由两个家仆拉着站起了身来。
慕瑾端着汤药进来,月牙已经从昏睡中醒来了。
“小姐——”月牙唤着,强撑着欲要坐起身来。
慕瑾忙扶她躺下,一脸责怪:“你快躺下,大夫说了,你伤势很重,千万不能乱动。”
月牙这才乖乖的躺了下去,又顿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激动的说道:“小姐,是小少爷,是小少爷想要杀小姐。”
昨夜的情形,她在前面看得真真切切,那个手持利刃插入自己胸膛的就是温府的小少爷温子琪。
慕瑾蹙了蹙眉:“不许胡说,祺儿才不过六岁,岂会做出杀人越轨之事来?”
“小姐,奴婢看得千真万确,的确是小少爷——”月牙目光灼灼坚定的说道。
“昨夜我也在场,那人并不是祺儿。一定是你看花眼了。”慕瑾端起药,低头吹了吹上面的雾气,舀了一勺送入月牙的口中,笑道:“你再说下去。药都凉了,还是赶快趁热喝了吧。”
“小姐?还是让奴婢自己来吧。”月牙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要去接慕瑾手中的勺子,刚一侧身,胸口处,就想被什么撕扯开来一般,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顿时顺着血液流变全身。
眉头因剧烈的疼痛紧拧了起来,额头渗出了颗颗珍珠般晶莹的汗珠来,身子又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傻丫头,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你要是再乱动。伤到经脉了,以后谁来伺候我啊?”慕瑾拿出丝帕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儿,笑着责怪道。
“小姐——”月牙瞄了慕瑾一眼。这才乖乖的张开嘴……
待月牙睡下,慕瑾是在没有睡意,便关上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外面一片漆黑,喧闹的温府已渐渐恢复了寂宁,除了老夫人的房间,其他房间的灯都已经熄灭了。
方才月牙的一番话,却更坚定了她心里的猜测,昨夜行凶的却是温家小少爷温子琪。
可一个才不过六岁的孩子,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去持刀行凶的呢?
是他身后站着的那人?
可他是温子琪的舅舅,若温子琪杀了人。对他只是百害而无一利,相反的,老夫人还可能将所有的罪责都加在他的身上,对于一个在温府做了这么多年管事做事一向老成的人来说,他不可能笨到连这点都想不到。
还是温子琪自己想要杀人?
更不可能,温子琪与他的母亲一样,生性糯软,就算心里对她存着恨,也万万是不敢行凶杀人的。
再说,他在老夫人房里,每日跟着夫子读书识字,应知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他母亲被问斩,是因为她杀了春儿,与她无关。。。。。。
即便夫子没有教过,可为了他的前程,夫人和温伦也应跟他谈过与他母亲有关的事情才是。
怎会?
正想着,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径直向门口走来,像是马上就要推门而出了。
这么晚了,花寂月怎么还没有睡下?
慕瑾一闪身猫进了廊畔一丛矮树后面。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先从里面闪出一盏灯来。
然后,一个袅娜的身影立在了门前。
慕瑾被那身影吓得瞳孔一缩,心脏突突跳出了胸膛,从屋子里走出来不是花寂月,而是一抹白影。
那白影披头散发,面色惨白惨白,不像是抹了水粉似得雪白,倒像是涂了一层厚重的白粉,映着昏黄的灯光,更是白的吓人。
再加上额前垂落下来的散发,眼角垂下的血痕,艳红欲滴的大嘴,还有一身没有一点花色的白衣,轻飘飘的身子……活像是前世恐怖片里面的女鬼。
她若不是现代人,不相信妖魔鬼神之说,肯定早被她吓得昏死过去了。
是谁?三更半夜打扮成这个样子,为何会从花寂月的房里出来?又是要去作什么?
见那白影转了身往东厢方向走去。
慕瑾带着满心的疑惑,也顺着长廊跟了上去。
只见她在温子琪的门前停住了步子,将灯笼放下,然后轻轻打开房门,缓缓的向房内走去。
一阵微风将她身上的白衣散发轻轻撩起,黑漆漆的屋子,呼呼的风声,让人顿生出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这人这么晚去祺儿的房里做什么?
慕瑾提了提胆,抬步上了台阶,……扒着门框往里面看。
只见那鬼魅的白影径直往温子琪的床边飘去。
她不会想对祺儿不利吧?
慕瑾刚欲起声呼救。
那白影突然停住了脚步。
然后,一声阴沉沉沙哑空灵的声音传来:“祺儿,祺儿——”
躺在床上沉睡着的小男孩,听见女人的叫声,一咕噜爬了起来,看着那道白影不仅没有一丝恐惧,反道还带着几分欣喜:“娘——”
起身便要扑向那道白影:“娘——”
白影止不住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