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平川拖了惠将军去喝酒。
酒过三巡,惠将军已有醉意,平川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惠兄,你刚才,在桌子低下踢我一脚,是什么意思啊?”
“你小子,打仗是能人,要说处事,可真是迂腐。”惠将军喷着酒气,拍拍平川的肩膀:“源妃娘娘,不喜欢别人多问的,她要你怎么做,你去做就行了,别问那么多,她要生气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平川不动声色地奉承道。
“呵呵,”惠将军对这句话,很受用:“老弟,咱俩谁跟谁呀。”,
“不过,我还是有件事,搞不懂呢。”平川说:“能请教一下大哥吗?”
“说——”惠将军豪气地一挥手。
“源妃娘娘说,关于霍帅的事情,不用我多虑,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平川紧盯着惠将军的脸。
“哎呀,你看看你,又犯毛病了不是?”惠将军打了个酒嗝,指着平川说:“才说了你的,又忘了……”
平川涎着脸笑道:“我呀,只不过是好奇呢。”
“呵呵,”惠将军醉眼朦胧,左右看看,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换了别人,打死我也不会说,不过你,是老弟,我告诉你……”他轻轻地一招手,要平川把耳朵凑过来。
平川终于把耳朵凑进了,正凝神屏气想听他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却半天没了动静,侧头一看,好个惠将军,竟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平川默然片刻,端起酒杯,长长地叹了口气。
源妃的话,到底蕴涵着怎样的玄机?是霍帅投靠了她?恩,不太可能。
平川暗自摇摇头。
霍帅是光明磊落之人,又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向来将品德看得比命还重。即算霍夫人因为北良之死迁怒寒蕊,但霍帅还是不会把个人感情搀杂到国事当中,他可以不知道,但绝没有知道了不过问的道理。如果源妃去找他,霍帅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不拒绝源妃,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之皇上。
源妃是顾忌皇上的,所以,源妃一定不敢让霍帅知道。
平川猜想,霍帅现时,应该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那么,我现在要做的,是去告诉霍帅,还是禀明皇上,还是通知皇后?
告诉霍帅,跟禀明皇上,其实,是一个涵义,因为要霍帅知道后的第一行动,必然是禀明皇上。但如果万一,这事是皇上默许了的呢?因为皇上宠爱源妃是不争的事实,他也许,已经有了废后之心,却碍于皇后没有任何过错,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让源妃自己动作,只要源妃不在台面上闹,不逼得霍帅跟他挑明了要圣意,他也乐得自在。
这个皇帝做事,历来随性,有时候,就是这么不靠谱。
平川咬了咬牙关,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旋即起身。
我还是,只能先去找皇后,必须跟皇后合计对策,如果她认为有必要,自然会禀明皇上,要霍帅出头。
尽管跟皇后没有很深的交往,但从寒蕊平日的言谈中,平川确信,皇后,是个聪慧的女人。他料想,皇后必然,已经察觉了什么,他希望,皇后已经制定出了对策,他的出现,只是给她增添了一股不小的力量而已。
平川缓缓地起身,走向店外。
今夜,源妃答应他可以带人去探路皇宫,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见皇后。为了见到皇后又不让源妃起疑,他考虑了很久,是今天源妃的提议,让他逮住了机会。这个机会,不会再有,这个时间,也很关键。如果反击,三天时间,已经足够。
可是,源妃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他进入皇宫保卫呢?那么多的禁卫啊。对于源妃,平川真是摸不透。惠将军知道她大部分的计划,而平川,仅仅知道与自己的行动有关的,看来,她还不是那么的信任他。这个女人,不但厉害,而且狡猾。
他猛然间,又想了源妃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大摇大摆地进来,消息也走漏不了”,看来,宫禁已全部在源妃的掌握之中,现在,真是为皇后娘娘捏把汗啊。
源妃到底有什么对策,来应付霍帅,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但现在,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琢磨了。他必须,马上赶回营里,带上自己的亲信,趁夜去皇宫走一遭。
去,会会皇后。
寒蕊牵了磐义,正穿过御花园,往集粹宫而来。
忽然,磐义扯了寒蕊一下,低声急促地说:“后面来人了,走得好急!”一侧身,拖了寒蕊跨过路边的雪坎,藏到了茶花树后面。两人透过树枝的缝隙,往路上瞅。没有月亮,夜很黑,但好在还有雪的荧光反照,因此,路上的情形还是隐约可见。
一个魁梧的身影,快速地过来,越过俩人藏身的茶花丛,急匆匆,而又无声地,向集粹宫走去。这个人走路稳健,虎虎生风,一路左顾右盼,脑袋的幅度动得并不大,但显得相当的谨慎和机警。
背影,有说不出的熟悉。寒蕊忽然轻微地“咦……”了一声,磐义赶紧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只是细微的一点声响,那人仿佛脑后有眼,竟有些察觉,回头过来,犀利的眼光,一一扫过矮矮的茶花丛,扫过那道路两旁的雪坎。惨白的荧光一衬,寒蕊眼睛顷刻间瞪圆了!
果然没错,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郭平川!
寒蕊差点惊呼出声,磐义已经抢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