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坐下来,轻声道:“你不在白洲城里,最近,发生了好些事呢……”
“什么事啊?”平川装傻。
“寒蕊公主的驸马,又归天了……”钱公公淡然道:“只这回,让人心里觉得好受些。”
“好些事呢,这不过是一件。”平川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
“是啊,这个是你最不感兴趣的,”钱公公猛一下悟过来,怎么在平川跟前提寒蕊呢,这不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皇上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源妃娘娘最近为心情很差,我听说,皇上为立太子的事,又拒绝了大臣们一次……”
平川听后,半晌无言。这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仅仅只是忌讳朝臣们议论他的身后之事么?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还有啊,磐义的疯病越来越厉害了,以前只是呆,现在是到处乱跑,连寒蕊都跟不住,哪天不是不把皇宫折腾个够?!反正每天都要找好几个回合的,不一留神,他就跑没影了……”钱公公叹息着,摇摇头:“若是皇后娘娘泉下有知,那还不知道是怎么个伤心法,还有寒蕊公主,为了他,可是连眼泪都留干了……”
怪不得,她会那么清瘦和苍白。平川瞬间有些凄然,但马上掩饰过去,只问:“源妃娘娘有什么打算?”
“还不是想立磐喜为太子,可是皇上不搭腔,干着急啊。”钱公公说:“这事啊,急不来的。”一抬眼,望过来:“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平川摇摇头,少顷,又答:“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劝源妃娘娘不要轻举妄动。”
钱公公一下就听出了平川话里的潜台词,他嘟嚷道:“她应该。没这么笨吧。”
“人一急,或许就容易冲动,做些弄巧成拙的事情,也未必可啊。”听到源妃加快了立太子的动作。平川有些焦虑,所有的计划目前暂时都在搁浅,但他最担心的,还是源妃意图对磐义不轨。或许,只能通过钱公公旁敲侧击了。
钱公公叹一声:“有什么必要呢,一个疯子……”他顿了一下,忽然说:“这时候,跟她说,把磐义送走,合适不?”
“你想好送到哪里去啊?”平川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心里却有些忐忑。难道,钱公公已经提前有了安排?!
“我没想,呵呵,”钱公公涎着脸道:“你想啊……”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平川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
“呵呵,”钱公公笑道:“我就跟源妃娘娘说。这事交给你去办。”宫里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平川假意愠怒道:“你这家伙,太不仗义了!”
“行了,你既然给了我这个人情,就好事做到底,都替我兜了吧。”钱公公说好话。
平川摇摇头:“那都多少年的老皇历了,现在我已经无官一身轻。也自然,办不了什么事了。”
钱公公沉吟片刻,忽然说:“娘娘不找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在乡下呆一辈子?”
“是啊,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了。”平川说。
钱公公黯然道:“是啊,你才娶的亲,”他又一下抬高了声音:“你看看,我都没去祝贺一下?!”
“咱俩不说这个,说这个就见外了。”平川摆摆手。
“老弟。不瞒你说,你想过平静的生活,这个愿望是很难实现的,”钱公公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幽声道:“就凭你赛将军的名号,想置身事外都难啊。”
他俯下身,凑近平川耳边低声道:“源妃娘娘,是非找你不可的。”
平川只当作不解,纳闷地望着他。
钱公公又说:“这几日,你就留在白洲城里,我猜想,娘娘该是要找你了——”
他忽而,又轻轻一笑:“你小子,真沉得住气,要把我真的当朋友,就告诉我,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平川缓缓道:“一个军人的顶级梦想,你说是什么?”
帅位!
钱公公伸出食指凌空一点,却,什么也没说。许久之后,他说:“我一定鼎力相助!”随即重重一拍平川肩膀:“这几天,不要离开白洲城。”
队伍已经动身了,钱公公又折回来,狠紧地握着平川的手摇了摇,这才一言不发,转头而去。
小公公元安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转身的瞬间,身后飘来一声低唤:“你——”
“你叫元安是吧。”平川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元安回头,轻轻一笑,意味深长。
平川微微地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停轿!停轿!”在润苏的嚷嚷声中,轿子落了下来。她一把掀开轿帘,就跨了出来,飞脚走向山道旁的一个小土丘。
“公主!小心啊!”钱公公叫着,赶过来。
寒蕊也下了轿子,喊道:“润苏,你干什么?”
润苏不理会他们,已经爬上了土丘,寒蕊终于看清楚了,土丘上,开了一些粉红色的,不知名的野花,一簇簇,在风中招摇着,煞是好看。润苏不紧不慢地,采下了一大把,这才在钱公公的催促下,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山道上,笑嘻嘻地分了一半给寒蕊:“来的时候,快到山顶的路上,我就看见了,那时候就想摘,可惜那丛太远……”
寒蕊恍然道:“怪不得,你非拖我下轿,原来是想摘花啊,可是一下来,你又什么都不说,马上又上了轿……”
“那是我下了轿子才发现,那丛花在峭壁上,离得又远,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