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啊,寒蕊,难道你没有想过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平川微微一笑。知道寒蕊害怕了,看着她惶恐的脸色,不难想像刚才在房间里她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最终她还是决定来解释。却不知道这样恰恰会弄巧成拙。
他沉吟片刻,说:“我没有想那么多,可能是你,想多了……”
本想安慰她来着,但有些话偏偏不能讲透,这句话一出口,平川就觉得有些不对,他忽然意识到,这话在寒蕊听来仿佛就是带了刺的。一时间,他想补救。却找不着合适的词语,张口结舌地,就卡了壳。
一听这话,寒蕊的脑袋嗡的一响,慌了神。郭平川是何等人物。他一定猜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然,怎么会出言讽刺?这可任何是好?我该如何应付?
气氛有些尴尬,平川甚至听到了惊恐的吸气声从寒蕊的鼻腔里出来,他转了转头,想做点什么来化解这个僵局。
寒蕊正晕乎乎的,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抬头一看,平川正揭了杯盖想喝茶。他抬起手,却看见茶水已浅,于是复又盖下杯盖,微微欠身,想到茶几上拿水壶。
这一个举动霎时救了寒蕊的急。她赶紧站起来,端起身边的茶壶,嘴里说着:“我来吧——”就往书桌前凑过去。谁知越紧张越出错,脚底冷不丁被裙带一拌,一个趔趄。连人带壶就往平川身上一栽——
没有半点防备,她就一头栽下来,整个扑进他的怀里,只感觉鼻尖上痒痒的一凉,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润滑的头发跟着脑袋已经俯了下去,感觉她的手,用力地撑住了椅把,但她的前胸,还是冲击到了他的大腿。下意识的,她抱紧了他,但倏地,她飞快地、慌乱地从平川身上离开。
壶掉在了书桌上,朝外流着水,流满了书桌。她刚要庆幸水没弄到平川身上,再一看,眼睛都直了,平川的前襟湿了一大片。她醒悟过来,壶是撞上了平川的前胸,然后才飞到了书桌上。
寒蕊登时就傻了,磕巴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他轻轻地,用手指扫了扫前襟。她的紧张,让他有些心疼,他默默地垂下眼帘,不与她对视,因为,不想流露内心的秘密。
看见平川如此举动,寒蕊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从袖笼里抽出丝帕来为平川擦拭。她知道,他回避的目光里,一定是怒气腾腾。他生气了,他的怒火隐忍着比爆发出来更让人恐惧。寒蕊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就当不知道他生气了,就当这茶不是我泼的,就当,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手指发着抖,她不敢皱眉头,凑在跟前,很认真很认真地,把自己全部投入进去,擦、擦、擦,专心致志地擦,什么都不要去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还是要出状况,如今,她已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平息平川的怒火,挽回一切。只能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当外界什么都不存在。
她的脸贴过来,近得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腻的皮肤,她没有施多少粉和胭脂,所以她身上那特有的香味,很纯粹,没有夹杂一丝异味,就这样不由分说地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心底深处的思恋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这该死的香味——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下腹不可抑制地涌起了yù_wàng,让她脸颊的线条在他眼前变得更加的甜美和诱惑。他冲动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要抱抱她,抱自己心爱的女人,抱自己的妻……
她惊惧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戒备,和着苍白的脸,陡然间让他醒过神来。
她的眼睛啊,她的眼睛,象小鹿一般惊恐,象兔子一般张皇,却没有爱,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爱了——
可是,他还记得,那眼里,曾经的深情款款,那让他感动和迷失的爱啊,再也没有了……
那么深的爱,怎么会消失的?都是因为我吗?因为我——
心一刺,刹那间,尖锐的痛袭来。平川黯然地松开手,低声道:“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