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他轻声道:“明天去宫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顶撞皇上。”磐义不是你的父皇,他霸道专制得多,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他一定会采取凛冽的手段。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这话里。有深意,他在暗示什么?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是她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他才会来提醒她,别违抗圣意。
“早些睡吧,”他说:“明天,我陪你一同进宫。”
因为是先后的忌日,又是皇上亲自操持,所以气氛很凝重,先祖祠内白幔低垂。说不出的沉重肃穆。
“寒蕊,你今天一定会很意外。”磐义说话,总是充满玄机。寒蕊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随着他的话,从门外进来的身影,还是让她惊喜交加:“润苏!”
的确是久已不见的润苏,她素面无妆,脸上的疤痕还在,虽然不象从前那样触目惊心,却还是如同一条粉红色的蜈蚣挂在脸上,有些糁人。如果她扑些粉。应该是可以好好地掩饰起来的,至少不会这么扎眼。可是她还是,这么无所谓地。坦然地仰面而行。
听见寒蕊的喊声,润苏轻轻一笑。
“你为什么老是不见我?”寒蕊激动地问。
润苏浅笑道:“过了今天,以后我也还是不会见你。”
“胡说!”寒蕊嗔怪道:“我又不外人,见你一面怎么比登天还难?!”
“你虽然不是外人,却是俗人,”润苏说:“我已净缘,当然不能再与俗人相见。”
“净缘……咳,要还俗,那不是一句话,”寒蕊说:“你真的要净缘,跑回宫里来做什么?”
润苏深深地看寒蕊一眼,幽声道:“今天,便是要了却最后一桩心愿,而后,了断尘缘。”
“说得跟真的似的,”寒蕊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亲热地挽起润苏:“既然出了庵子,就到我家去住两天,公主府,你一定会喜欢的。”
润苏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都到齐了?”磐义在龙椅上问道。
是,公公回答。
磐义瓮声道:“那,呈祭品吧。”
寒蕊正纳闷呢,按理祭品早该摆上,怎么要等到现在才上?还没寻思完,就听见殿外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她一扭头,看见一个浑身污浊、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被拖上来,白衣已成血衣和污衣,脑袋上的头发有一缕没一缕的,周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侍卫将其往地上一惯,那人便摊成一地,仿佛死了一般。
磐义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对寒蕊和润苏说:“你们还认识她么?”
润苏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并不近前。寒蕊好奇地,凑近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惟独只有那双眼睛,还射出咄咄的精光,仔细一看,蓦地一惊!
源妃!
意外之余,寒蕊的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忍。源妃曾经,也是美貌如花啊,怎么就被摧残成了这样?这有必要么?对于磐义的手段,寒蕊不敢苟同。
“把她吊起来。”磐义慢悠悠地说。
润苏冷冷地看过来,面无表情。倒是寒蕊,抿了抿嘴,一脸不忍见的模样。
“把镜子抬过来。”磐义又吩咐。
一面锃亮的大镜子抬到源妃跟前,磐义阴声道:“源妃,你不是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美人么?瞧瞧镜子里头,你还有多美?”
磐义轻轻地抬起手,指过去。侍卫走过来,一把揪起源妃的头发,强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润苏,她害你划花了脸,朕命人每隔几天就在她脸上划上一刀,在水牢里,没有药,你看看,她的伤口肿起来,脸都烂了……你解恨么?”磐义转向润苏。
润苏淡然道:“很好。”
寒蕊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润苏。磐义残忍也就算了,连润苏也变得这么冷血,她真有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