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平川轻声唤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抬起手,定缘扣带着黄铜厚实的黑黄光泽垂下来。
寒蕊愣愣地抬起眼皮,呆滞的眼光缓缓地停在定缘扣上。
“你打开看看……”平川轻轻地提起了她的手,手。无力而倔强地垂着,在平川的牵引下,靠过去。微微一碰,只听“蹭”的一声轻响。定缘扣弹开了!
因为突然,她手一缩,似乎受了惊吓,眼皮轻轻一眨,复睁开,看着那打开的定缘扣,露出惊异的神色。吊坠内里正面,朝着寒蕊的。正是一枝梅花,斜斜的枝条上,不多不少,正好三朵花,一朵怒放,一朵半开,一朵含苞。
这东西她见过的,在书房里,在平川手上,她见过。只是,没有细看。
细细一看,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自己几生几世的物件,遗落许久,但脑海中,还有依稀的印象。她略微一愣神,忽自己伸了手过去,将吊坠轻轻一拨,坠里内面左边,赫然一个心字!
眼光一到,那心字忽然一跃。金光一闪而过,她一下瞪大了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定神再去看时。却不过是个雕刻的心字,并无异样。
她皱皱眉,纳闷。
心?心心?我的名字……
三朵梅花!三个花心,不就是蕊?
这难道,真是我的东西?
她眨眨眼,觉得好生迷惘。
“寒蕊……”平川见她眼睛里透出了神采,克制着兴奋,饱含着希望,试着叫一声。
“啊?”她懵懂地,转过头来,看见平川,愕然地眨着眼睛,仿佛在问,怎么了?
“你好了!”平川惊喜地叫起来,他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却如梦初醒般,怔怔地,把眼光移向别处,从室内兜了个圈,默默地,停在了明哲的身上。
“大师,我做了个好长的梦……”寒蕊如同梦呓般地说道。
“真若梦,幻如真,上天要你醒着,自然有上天的理由。”明哲徐徐走近,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了,轻点寒蕊的额头正中,低声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断,未能断尽烦惑,也难出离生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只种善根,不问佛果。”
寒蕊闻言泪下:“大师,我为何,还是放不下?”
“你含痴带怨,贪情生嗔,怎会不累?人间六欲七情,情欲初起似黄连,终结如苦胆,清心者寡欲,淡泊者无求,提起在一念之间,放下,亦在一念之间。”明哲幽声道:“公主,皇宫之富贵,也是虚名,一生多忧苦,乃是实事,生而有命,莫要强求。”
寒蕊仍是悲伤地望着明哲,眼底,还是那一样,厚重的忧郁,散不开。
平川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定缘扣。
明悟和尚的话都应验了。
明悟说过,定缘扣之所以叫定缘扣,是因为它同时属于带着它的男人,但必须由它真正的主人另一个女人打开,一男一女,缺一不可。而且,这个男人必须要碰到,并且爱上它的女主人,它才能被打开。
是的,他爱上了寒蕊,定缘扣打开了。
可是,明悟还说过,“从它属于你的这一刻开始,你的生命,就属于它真正的女主人了,你将失去你生命中所有的快乐,因为你的快乐,都将属于它的女主人,取决于她。除非,她也能象你爱她一样的爱你。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有快乐。”
是的,他用生命和快乐交换了定缘扣,在确定寒蕊是否还爱着他之前,他永远都得不到快乐。
平川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年,明悟的定缘扣,想送的人,本不是他,该是北良,可是他瞧见了,非要。他至今,还记得北良索要不成时,不甘心而又可怜巴巴的那句话“如果你哪一天不喜欢了,就让给我吧……”
怪不得佛祖说,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平川在心底轻声道,对不起,北良,我还是不能还给你。这该是我和寒蕊唯一可以证明前生今世有联系的东西了,我不能放弃,因为,舍不得。
我爱她,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