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话语引得项悦华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她低垂着眼眸将眼间的嘲意掩饰的恰到好处,丝毫没有让对方察觉到,嘴上却轻声说:“话虽如此,可……能不沾身的麻烦还是少惹为妙!若能一击即中,何须拐弯抹角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这不也没出什么乱子么?!”男子话语中满是不悦:“那女的如今不是安然无恙么?!”
“话虽如此……可事情已经出了,难免她不会起疑啊!既然出手就该做绝!”
项悦华的话语落到男子耳中听起来满是奚落之意,他轻哼一声:“我正想问你呢!那间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绝无可能!西院我住了多年,一草一木我都了若指掌!”
“你刚走我就放了火,烧起来时那门栓还好好的留在门外!而且我听得分明那屋中还是有人的!这院中只有你我二人,你既然了若指掌,想来要是趁我不备要放走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眼见他目中疑光再起,项悦华立马板起脸来:“你烧了我的院子,害的我不得不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周旋,我不跟你计较,你倒是跟我算起小账了?!好!那咱们今天就好好计较一番!!”
她转到桌子的另外一边相对而坐:“我为了让你行事方便才会撤下一众闲杂人等!不然你以为这偌大的翠桐山庄混进来个外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
男子见她真的动了怒,口气又软了下来:“……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还认真了呢!……你不也说了,咱们夫妻二人目的相同,有力自然要往一处使嘛!”
项悦华冷哼一声,将脸侧到一旁。
“我放完火,前脚刚回到佛堂后,后脚就见那原本困着红衣女子不知怎么就追了进来,幸亏我警惕及时躲了起来……话说她可不是什么善茬!”男子转而冷笑一番:“她一进屋子,就直直冲到祭桌前将油盏端走,那架势分明就是想要火上浇油啊!”
话一出口,正中项悦华的下怀:“就说这火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烧的这么快!果然是她捣的鬼!”
“这还不止呢!真正烧了你屋子的是项平那个老匹夫!我在一旁可是瞧得真真得!……也是我算计差了!没料到他们会使出这样釜底抽薪的法子想让你知难而退!”
项悦华眯起眼睛讥讽道:“眼下话还没套出连藏身之地都没了!空山来的人一天不走,你在这里的进出就多有不便!那个项平的心思跟我弟弟是扭在一处的!他怎么可能会为西院的事情真正上心!”
“这还不是要怪你自己!”男子也毫不示弱:“既然有心想当这一家之主,却做了那么些个不得人心之事!”
“人心?!哼!他们全是些拜高踩低的主!我和我娘就是为翠桐呕心沥血也没人会念得我们的好!……三娘那边怎么还不来消息?!要不你在写封信试探一番?”
“你急个什么劲!老爷子如今天天在四娘那里转悠,有大半年都不去三娘哪里了!眼下二妹一嫁走她膝下空落落的,肯定比咱们还要急!……我这次来这里之前前太太还差人前来给我送行呢!”
项悦华听罢眼睛一亮:“真的?!如此说来……太太莫不是也动了把你过继到名下的念头?!”
“她虽然没有明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大哥的痨病隔三差五就会发作,三哥又是个天天只知道惹爹生气的酒囊饭袋,太太早就对二人不抱希望了!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娘和她的儿子独大!若是这次咱们能帮老爷子把东西弄到手,这金羽门上上下下谁还敢小瞧了咱们?!……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你娘临死前的话!可是有什么纰漏么?!这项家的姑太太疯疯癫癫的,甭指望从她嘴里在问出些什么了!”
项悦华一脸丧气:“能想到的我都说了!”
“当真是都说了?!你娘当初在莫家就没有探出些什么嘛?”
“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阳关那边打听啊!”
男子连忙又开口哄道:“我是怕你时间久了想不起来,特意再提醒一下你么!……如今得想法子先把空山的人支走!红衣服的那个做起事来乖张的很,她姐妹俩要是盘算起什么事儿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啊!”
项悦华脑筋一转:“原本我见她可怜想留她在此行个方便,刚才我也劝过让她们速速离去了,既然这么不识抬举就不能怪我不讲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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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平夫人么?!”杨槐儿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姚双姝,她听师姐道出之前的一番遭遇后,惊得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却见姚双姝连连摇头:“我不敢断定……只是接着光亮,我看到推我入屋之人的倒影,她的发髻跟平夫人白天的时候非常的相似!……可刚才见到她拆了头发后却不敢确定了!”
“拆个头,花不了什么功夫!师姐……咱们不如先回去吧!若不是罗师兄显灵,你怕是早就葬身火海了!”
姚双姝轻抚着手中的长水剑,决然的摇头道:“不能走!直觉告诉我应该再多此留几日!”
“哪里是什么直觉?!明明是你自己不甘心而已!直觉告诉过你……你今晚会有火光之灾么?!”
姚双姝被揶揄的无话可讲,房中暂时静了下来,只有灯火燃起的滋滋声不断作响。
“咚、咚、”
两下极弱的叩门声悄悄响起,这动静如同夜风吹动门框般细小。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杨槐儿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