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沈雪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心里,自从嫁给皇甫北楚之后,一心一意,都只有他,娘家,早就不复当初的重要性了。
沈问之知道她在楚王府过的艰难,不然之前自己也不会为了替她主持公道,去过那么多次,还不惜与皇甫北楚撕破脸。
可妹妹梨花带雨跪在跟前求他,也让他左右犯难。
官,他肯定是不想辞的。从一个世家大族的闲人公子,到现在几乎快成从三品的吏部给事中,男人的事业yù_wàng,在这一刻,已经膨胀的无限大。
更有一点,现在吏部是皇甫瑞谦在掌管,却并未因为自己是皇甫北楚的大舅子,处处加以掣肘,反而对他揭发薛宾元的罪行,大加赞赏,大有要重用之意。
皇甫瑞谦是年轻的,又从来与世无争,云淡风轻,他信得过,内心,甚至有些不想与楚王府有瓜葛了。
可皇甫北楚却处处紧逼,甚至逼亲妹妹过来求情,委实可恨。
他的担忧,沈问之不是不能理解,大概是自己呆在吏部,碍了他的眼。毕竟,以皇上现在对皇甫瑞谦的看重程度,也不排除会让他当太子的可能性。
从兄弟变成劲敌,自己作为亲戚,肯定是首要的拉拢对象,断然不能留在敌人的阵营中。
沈问之不明白的是,他恰恰想错了,全部都想错了。
若是没有薛之前的事情,他在吏部,或者在别的地方,都与皇甫北楚无关,可薛之前一事闹出来,让皇甫北楚对皇甫瑞谦起了疑心。
从薛宾元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这是皇甫北楚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想来,皇上之所以对此事深信不疑,恰恰是因为沈问之的身份,因为他是皇甫北楚的大舅子,断然不会故意陷害他,所以一切真实可信。
沈问之在其中担任的角色,不是一颗棋子,就是真正的无心之失,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皇甫北楚都不愿意再让他呆着,以免下次,又无心的将他绕进去。
辞官,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让有亲戚关系,利益瓜葛的人,搀和到他的仕途中。
否则,以皇甫北楚在朝中的势力,早就给沈问之谋得个一官半职,还需要等到倾城郡主嫁进来,两个母亲为他筹谋?
不管如何,沈问之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心念一动,便说道:“你容我想想,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话音未落,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倾城郡主面若寒霜的站在门口,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进来。
沈雪如吓了一跳,悻悻的站起身来,眼眶红肿的看着倾城郡主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由得张嘴,准备叫人。看着倾城郡主稚嫩的面庞,那句“大嫂”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最后在喉咙里哏了半天,吐出一句:“倾城,你怎么进来了。”
按照身份,倾城郡主怎么也大不过她去,两个都是公主的女儿,她还是王爷的正牌王妃呢。
但倾城郡主现在是大哥的妻子,除了沈雪如有一天能贵为皇后,成为君臣之别,否则,这一声大嫂,还是要叫的。
倾城郡主想来是年纪小,并不在称呼上介意,听见她的话,眉毛倒竖起来,怒道:“这是我的屋子,我怎么不能进来?”说着大喇喇往太师椅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