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在纤细的手指中绞紧,水分被拧出大半,莺歌小心翼翼的替王氏擦着脚。
“那个六娘,你看着如何?”王氏边说边接过燕舞递过来的被子,漱了漱口。
“呃……孟小姐是主子,奴婢是下人,不好非议。”莺歌毕恭毕敬的回答,敛眸端端起脚盆。
王氏见莺歌没有作答,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让燕舞扶到榻上,吹灯就寝。
可是灯虽然熄了,她的眼睛却迟迟没有阖上,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左丹青和孟雅的对话。
父亲是秀才,兄长又在苏将军的手底下做事,怎么看应该都不是愁嫁的类型。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来左府呢?而且二媳妇居然还亲口说以平妻之礼迎娶。
黑暗中,王氏轻轻眯起了眼睛……
长青阁
白宣抱着肩膀徘徊在门外,冻得直打哆嗦。
“你怎么不进屋去等着?”左丹青一进院门,就看到白宣瑟瑟发抖的身影。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白宣迎上前来,挽住左丹青的胳膊将她拖进屋里。
“都说了让你在屋里头等着,我要是再晚一会儿,你岂不是要搁外头冻成冰块儿了?”左丹青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白宣的脑门儿,入手处一片冰凉。
“奴婢这不是担心您么,真是的。”白宣见左丹青不领情,郁闷的撅了撅嘴,末了试探性的问道:“内个……您没事儿吧。当年我爹找后娘的时候,我也难过了好一阵子呢,不过久了也就看开了,再说。您现在不还有祖母和老夫人么。”
原来白宣这是在担心自己见到左昇钰纳妾不是心思啊?!
左丹青差点狂笑出声,她家白宣果然可爱,居然会以为自己对左昇钰还存着什么可笑的父女之情。
不过她也懒得点破,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道:“洗洗睡吧,我今天实是倦了。”
“唉,好。”白宣还以为左丹青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不敢再言语,连忙伺候她更衣就寝。
相比于长青阁安睡的主仆,慧馨居就没有那么消停了。
苏氏派人将表妹安顿好以后,就勾勾手叫来林嬷嬷。压低声音道:
“是谁传出去说我接来六娘是给二老爷做小的?”
林嬷嬷吞了吞口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苏氏眼睛一横。瞪着她道:“怎么连你都开始欺瞒我了,说,到底是我们院子里的丫头嘴碎。还是外头的那些没安好心。”
林嬷嬷咳嗽两声,这才不得不答道:“大夫人您是知道的,虽然跟我们有宿仇,却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她话还没说完,苏氏就已然明了,“啪”的一声拍桌道:“好啊!自个儿去赴宴了都不给我省心,这明天要是传到老祖宗的嘴里,指不定以为我存了多久的心思呢!”
苏氏咬牙切齿的说着,脑海里浮现出齐氏虚情假意的笑脸。
“您别急,陈勇前天来说。您吩咐的那件事情办成一半了。”
“真的?”苏氏眼前一亮,脸上狰狞的表情也逐渐舒展,“好,很好,让他看紧了,别出什么差错。”
“他办事儿您还不放心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氏蹙眉,疑惑的看着林嬷嬷。
“只不过他这一走,三小姐那头可就缺少人手了。”
“哦,原来你担心这个啊。”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了几下,苏氏沉吟片刻,复而开口:“说的也是,这些日子就先劳烦你多留意了。”
林嬷嬷听苏氏这么说,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夫人,老奴瞧着三小姐如今性子也不似以往那么冒失,再说,她也大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闻言,苏氏的眉头皱的更紧,她疲惫的闭上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林嬷嬷见有门儿,赶紧再接再厉的开口道:“如今大小姐在老祖宗那儿失了宠,五丫头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咱们若是给三小姐放出好好好培养培养,日后也能多一个筹码也说不准呢?”
没想到,苏氏听到她这样说,闭着的眼睛属倏地一下睁开,目光犀利如刀般扫来:
“你这又是被那个丫头灌了什么mí_hún汤?恩?”
“老奴不敢!”林嬷嬷见状赶紧跪倒在地,掏心掏肺的说道:“老奴是看不下去啊,三小姐毕竟是夫人您的亲生骨肉,有道是母女连心,她又怎么会不向着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苏氏无奈的长叹出声,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歇着了,佩儿的事儿,日后再议。”
林嬷嬷见状,也只好作罢,乖乖的退到门外。
翌日
齐氏正坐在绣墩儿上烤火,顺便听着自己的丫鬟摆龙门阵,谁承想,左玄杰身边的小厮青松突然闯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规矩的?!”齐氏尖利的嗓音不满的呵斥着,这府上兰氏和苏氏都比父亲只是小小七品都事的自己出身要好,带过来的丫鬟小厮规矩也比自己带来的要多。
齐氏不甘心自己处处低人一等,所以就特别给院里头的下人们立了严苛的规矩,说到底,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虚荣心作祟。
“不……不好了!”青松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让齐氏的心都跟着一起七上八下。
“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她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却见青松突然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开口道:
“好主子,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