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绥县的街道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左丹青有一种仿若置身于梦境中的错觉。
为了掩盖子楚的身份,白宣没有跟来,陪伴在左丹青的身边就只有卫珂。
跟离去时的冰天雪地不同,此时的绥县春暖花开,一片生机盎然。左丹青带着卫珂穿过一条条小巷,终于来到杨氏居住的院落。
就在她想要伸出手去叩门的瞬间,竟又胆怯的缩了回来,前人口中的近乡情怯,此刻她终于无比真切的体会到,无法想象杨氏见到自己会有多么激动,不知不觉的,左丹青自己先红了眼眶。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卫珂走上前,代替她叩响了院门。
“谁啊?”院子里传来温柔的问话,这样的声音左丹青再熟悉不过。
卫珂侧目,用眼神询问左丹青是否要开口,左丹青却摇了摇头,卫珂只好保持缄默。
杨氏见没有人回应,心中有些疑惑,刚想拖着不大利落的腿脚去开门,却被屋中的客人出手制止。
“这位大嫂,您不方便,还是我去吧。”客人的声音儒雅温柔,杨氏有些不好意思。
“这……这怎么使得。”
“那有什么,举手之劳,大嫂不必客气。”客人微微一笑,径自起身走向院门,轻轻拉开。
左丹青心情正十分忐忑,担当大门被打开,入目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僵住。
杨氏这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半年未见的左丹青,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
“招娣!你回来了!”言毕,她就急匆匆的拖着不大利落的腿脚赶过来,完全忽略了还有旁人在场。
见到了杨氏,左丹青也十分激动,但当她的目光扫到门口那个男人的时候,心情不由得渐渐平复下来,疑惑又警惕的问道:“娘。这位是?”
想到之前虞朗对自己的叮嘱。左丹青莫名的对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起了提防之意。
“哦,这位是南先生,是虞先生的朋友。”杨氏见状连忙解释,转头又对南先生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儿子,前些日子在外边上学,现在才回来。”
儿子?男人听了杨氏的解释,自觉有些好笑,刚刚他明明听到了一声“招娣”这可不大像是男孩的名字。
“南先生好。”听到眼前之人是虞远山的朋友,左丹青就收起了不友好的目光,礼貌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不知南先生全名是什么?”左丹青笑眯眯的开口。不经意的侧目,突然发现卫珂的脸色十分古怪。
与此同时。南先生也一眼瞥见了左丹青身旁的卫珂,表情不由自主的变得有几分严肃,再次看向左丹青的时候,眸光中更多了几分审视。“
“在下全名南蚀,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南蚀玩味的盯着左丹青这张稚嫩的小脸,讶异于她竟会有这样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自报家门。
“哦。我叫墨银,南先生叫我银子便好。”左丹青边说边走进门,还顺道打量着这个南蚀的摸样,从年纪上看,此人应当也就二十左右,可是说话行事却十分老成,而且娘亲竟会称他为先生……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
就在她满腹狐疑的时候,杨氏拽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南先生已近三十。你务必要注意礼数。”
闻言,左丹青连忙点头,暗叹这人的驻颜功力还真是了得。
杨氏说完了这句,又疑惑的问道:“诶?怎么没见到白宣?那位公子是?”
“也是我的人,他叫卫珂。”左丹青一句话打消了杨氏的顾虑,还将卫珂拉倒她面前介绍。
卫珂礼貌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声。
左丹青知道他素来不爱说话,便也没有为难,只是在卫珂转身的时候,状似无意的扔下一句:“看来卫公子和南先生是认识的啊……”
这意味深长的语气听到卫珂的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僵硬的转头解释道:“小姐多虑了。”
左丹青摊了摊手,并没有拆穿,跟着杨氏走入房中。
一进门,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屋内简单的摆设,还有烧的温暖的土炕,都给左丹青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每每午夜梦回,痴缠在她梦境中家的图景,如今终于浮现在眼前。
左丹青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声音也不禁有几分哽咽:“娘,近来可好?”
许久未见,杨氏也是感慨万千,可是碍于外人在场她也不好表露太多,就只是握着左丹青的手说:“娘去给你做饭,想吃点啥?”
顷刻间,眼泪夺眶而出,左丹青猛的撇过头掩饰掉眼中的泪水,她的神情落入卫珂的眼中,让卫珂不由得怔然。
似乎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小姐,卫珂眉头紧锁,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凌夜叮嘱自己时那复杂的表情。
思及至此,他的目光猛的扫向南蚀,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女帝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说,他们已经对公子不放心了么?
看着卫珂投来不善视线,南蚀仍旧笑容儒雅,丝毫没有受影响的回望过去,眼神交替,擦出激烈的火花。
直到杨氏的声音打破他们二人诡异的气氛,只听她开口道:“南先生,留下来吃个晚饭可好?”
南蚀本不想拒绝,但是这样突兀的撞见卫珂让他心中有十分忐忑,于是也顾不上未完成的使命,便告辞离去。
送走了南蚀,杨氏钻进厨房,左丹青也紧随而至,看着养母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