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冷月也沉寂在云层中,天地间一片昏暗。
左丹青抽了抽鼻子,为了取暖而渐渐抱紧自己的肩膀,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个宫婢的身后。
他们越走越远,直至周围的灯火渐渐消失,最终拐入一个十分昏暗的长廊。
左丹青条件反射的眯起眼睛,想要辨别周遭的景物,奈何唯一的光亮便只有那个宫婢手中用来照明的灯笼。
这里毕竟不是那个她闭着眼都能判断出方向的朔北皇宫,身在异乡,总让她冥冥中难以安心,于是,就在那个宫婢侧身,准备拐入另一条小路之际,左丹青冷冷的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
那宫婢却置若罔闻,步伐没有半点停留。
左丹青立刻伸出手,十分用力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强迫她回头看向自己。
黑暗中,那宫婢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声音无比镇定的答道:“自然是未央宫了。”
“未央宫?你确定?”左丹青冷哼,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说!是谁派你来的,到底想要干……呃……”
“什么”两字还未出口,左丹青就感觉到一记重重的手刀劈向她的后颈,使得她闷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你怎么才出现!快点,主子还等着呢!”那宫婢见到左丹青被制住,终于长舒一口气,对着扶着左丹青的黑影道:“快点给她挪过去,没时间了。”
黑影闻言点了点头,抱着左丹青风驰电掣的离去。
※※
诡异的香味氤氲在空气里,左丹青从混沌中渐渐苏醒。
后颈被攻击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她捂着脖子艰难的坐起,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不远处立着个红木雕花的巨型衣柜,此外还有旁边放着茶壶的案几,也是同样的材质和花纹。显然是配套在一起的。
左丹青忍不住蹙了蹙眉,掀开床上挂着的纱帐,小心翼翼的从榻上走了下来,径自走向那个衣柜,试图从里面放着的东西来猜测一下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放在柜门上,还不曾将其拉开的时候。就听见房门被“吱嘎”一声推开,将她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左丹青匆匆回眸,却见到一个男子闯了进来。
那个男人此时正衣衫不整,面颊绯红,鼻子里还不断喘着粗气,这副摸样看得人遐想连篇。
见状,左丹青只剩冷笑,有意思,如此老套的手段,也准备用在自己身上了?
没错,新娘未过门之前若是传出了什么不洁之名。安家自然就有理由休掉自己,只是不知道,费尽心思诱骗,最后甚至动粗将自己送到这里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女帝?还是说……左丹青咬了咬唇。努力屏蔽掉脑海中那人的名字。
男人见到左丹青并无反应,眸中不由得划过诧异的光芒,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扑上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左丹青道:
“这位公公,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害我?”
左丹青的声音无比冰冷,听得那男人浑身一震,脚下的步子也渐渐停了下来,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她怎么会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那宫人犹豫之际,只听左丹青又道:
“看戏的那位,还请速速出来吧。”见到那男人犹疑,左丹青已然确定,此人的出现,的确只是为了吓唬自己。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身着金色长袍的女帝走了进来,此时此刻,她美丽的容颜上正带着狡黠的笑容,半点没有奸计被拆穿的心虚。
“原来是陛下……”左丹青的唇角抽动几下,干笑道:“臣女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诶,”谁承想,女帝摆了摆手,面上笑容不改,坦然道:“失礼的是我的人,你何罪之有。”
看来果然是她安排好的,左丹青捏紧拳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敢问陛下到底何意?莫非,是想要试探于我?”
“冉小姐猜得不错。”女帝厚颜无耻的说着,末了还幽幽叹息出声:“朕也是为了自己的侄子着想,还请冉小姐见谅。”
女帝口中的侄子,说的自然就是安家的小七淮安候了。
左丹青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埋怨:“陛下如此关心淮安候,还真是让臣女羡慕。”
听着这赤裸裸的讽刺,女帝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着走到左丹青的面前开口:“冉小姐这是生朕的气了?”
闻言,左丹青立刻摇头,否定道:“当然不是,陛下……臣女惶恐。”言毕,她深深的低下了头,遮掩住脸上的神情。
女帝笑的更加恣意,竟然垂眸死死的盯着左丹青,明眸中波光流转,似乎想要从她的瞳孔中辨别出她的心思。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才能够从头顶袭来,让左丹青浑身都不自在,呼吸也渐渐凝滞,左丹青难耐的吞了吞口水,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女帝莞尔道:“果然,你还是埋怨我。”
“臣女不敢。”左丹青垂眸,恭敬的答道。
“罢了罢了,你怨就怨吧,反正这普天之下,埋怨我的人多了去了。”惠昭这句话说得无比响亮,可是语调却又含了那么几分凄凉之意。
左丹青暗自心惊,却也不敢轻易答话。
幸好,惠昭女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只听她轻咳两声,非常果断的开口:“我倒是很想